565.每个社会阶层应当有自己的理想
“看一看目前的英国社会,人们会说,每个阶层要追求的教育理想,每个阶层特别要努力实现的目标不尽相同。”对这些话,我们可以只表示含糊的赞同,然而它帮助我们说明我们的立场。在阶级划分的问题上,我们相信我们有自己的科学依据。教父们(为什么我们不能像神学一样在教育学树起教父的旗帜)做出了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关系到穷孩子的教育设想。
566.穷人家的孩子需要学习词汇
由于佩斯泰洛齐要帮助的孩子们词汇量很小,观察力也缺乏培养,他教他们先观察再表述:“我看到地毯上有一个洞,我看到地毯上有一个小洞,我看见地毯上有一个小圆洞。我看见地毯上的小圆洞周围有一圈黑边儿。”如此等等,这种教法对这些孩子们可能很有作用。但是我们要教的孩子们是怎样的情况呢?我们今天相信在科学基础之上的遗传理论,当然在这个问题上还有经验支持我们的信念。
567.知识家庭的孩子不需要教词汇
英语“Punch”这个字精确地说明了这种情况。“亲爱的,过来看看这个喷气的东西。”“奶奶,你说的是火车吧?”实际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比起大人们平常说话、用词更丰富、更准确,而且他还在不断地迅速扩大词汇量,因此对这个阶层的孩子,只教单词起不到直接教育的作用。同样,我们知道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小孩子敏捷的视线。因此,我们对这些孩子要培养的不是观察力,而是培养有条理的观察并准确地描述的习惯。
世世代代从事体力劳动的家庭不会培养孩子们的想像力。于是,为工人家庭的孩子们专门设计一些游戏,让他们一直参与具有戏剧性的表演节目,最后他们也许能够学会为自己编制这样的戏剧性节目。这真不失为一种好的教育方法。
568.这种方法同样适合培养孩子的想像力
但是有文化背景的家庭对孩子不需要这种训练。
相反他们的想像力过于丰富,以至于经常陶醉在想象的王国。课文里的一句话、聊天的时候所用的一个词、历史人物的素描像等等,都会让他玩味一个星期,并编出无数个故事。比如丁尼生,在他小的时候,这些情景会在他的脑子里持续几个星期,他会模拟一场城堡攻守战(土墩做城堡,木棍当士兵)。一个被这些更有趣的想像力所吸引的孩子,当他像小鸟一样振动翅膀,或像羔羊一样围绕在老师的周围做各种游戏的时候,他会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虽然他十分热爱自己的老师,虽然他无疑会喜欢做这些事情。想像力渴望精神营养,在父母受过教育的孩子们的心中,想像力不会受到文化的约束,教育内容无需直接考虑孩子的构思能力。至于孩子的推理能力,大多数父母都有这样的经验。汤姆5岁了,妈妈偶然和他谈起大西洋底电缆的事情,妈妈说她不知道电缆是怎样绝缘的。第二天早晨,汤姆说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大概海水本身就是一种绝缘体。由此看来,根本无需开发孩子们的推理能力,要回答聪明孩子无穷无尽的“为什么”的问题,大多数父母们会认为是造物主给了他们这样的天分。
569.发展智能对无学识和有缺陷的孩子至关重要
一句话,对于无知的或有其他缺陷的孩子们,教育的首要任务就是开发孩子所谓的智能,但是父母受过教育的孩子从来不会无知。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渴望知识,才思敏捷,因此,遗传的原理使我们重新认识我们的教育职责,并且承认聪明的父母生养的孩子先天具有自我发展的才能。
570.父母受过教育的孩子未必如此
这样,教育自然地分裂为有文化背景的孩子的教育和无文化背景的孩子的教育。事实上,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极力逃避的阶级问题在教育领域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教育必须适应个体需要,而且有必要指出,教育的这一个部分对这个阶级或这个孩子最重要,但是对另一个孩子或另一个阶级则可能降至不太重要的地位。
571.教育者应当培养习惯
如果科学限制我们在开发所谓的才能方面的工作范围,它同样影响到我们培养习惯的工作。在此我们并无新的主张。托马斯·阿·肯皮斯说过,“一种习惯克服另一种习惯”,这也就是我们要说的话,不过生理学家已经为我们讲清楚了习惯这种规律的基本原理。我们知道培养孩子正确的思维习惯和行为习惯是父母的主要责任,而且这些工作可以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对每个孩子明确地进行。但是这个问题已经论述过,我们只想提醒父母们注意他们已经知道的这些事情。
572.应当用思想的甘露滋润孩子的心田
我们认为每天用仁爱、正确和高尚的思想滋润孩子的心田是父母的又一个责任。一个接受了某种思想的孩子将以自己的方式吸收它,并且会把它融入自己的生命组织,妈妈口头上的一句话可能会让孩子产生一种爱好,这种爱好有可能使孩子发展成为画家或诗人,政治家或慈善家。课程教育的目标应当包括双重目的:培养孩子的某些心理习惯,如注意力、准确性和敏捷度,等等;还要用思想的甘露滋润孩子的心田,这些思想会在孩子的生活中结出果实。
573.我们的主要目标
还有我们牢记在心并且证明十分令人满意的其他一些教育原则,但是眼下值得我们关注的事实就是强调教育在习惯的培养和思想的呈现两个方面的重要作用是我们的一个目标,从而作为一个必然的结果,就要承认发展智能不是文化阶层教育的最高目标,因为这个工作在上一代人已经为孩子们做好了。
574.我们承认人性的物质原理和精神原理
这一切都是怎样运行的呢?它是今天人们思考的问题吗?因为它使人们充分认识了人性的物质原理和精神原理,所以它必定实用。我们做好准备去承认最先进的生物学家会问我们的任何问题。如果他说“思维只是情绪的一个模式”,我们不会感到惊愕。我们知道我们大脑中出现的99%的思想都是不自觉的,是习惯固定了的大脑组织发生改变时不可避免的结果。下流的人有下流的思想,高尚的人有高尚的思想,因为我们都是按照习惯的思想方式进行思维,生理学能够解释其中的原因。另一方面,我们承认我们的精神比它控制的物质更重要。每一种习惯都有自己的起源,这个起源就是让我们激动并终于控制了我们的思想。
575.我们承认造物主是至高无上的教育家
思想是生命的动力,正是因为我们承认思想的精神力量,我们才能够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事实。造物主这个神灵就是至高无上的教育家,它在神圣的和世俗的方方面面对我们每一个人反反复复地进行治理。我们全然接受思想的影响,不管这些思想是通过阅读还是口授传递给我们的,或是无意识中产生的。
576.因为学习给我们丰富的思想,因此学习受到人们的重视
但是思想有好坏之分,因而按照我们接受的教育对我们心中萌生的各种思想进行选择是一个人的重要责任。我们要给予孩子的正是这种选择的能力。我们要问自己“我们让孩子学的种种内容是否蕴含了丰富的思想?”我们要抛弃把发展智能当成教育的主要任务的认识,我们把那些没有重要的思想依据的学科当成无价值、无收效的东西拒之门外,而我们通常然而又不是一成不变地保留一些学习科目,训练清晰、条理的思维习惯。我们有一些思想训练内容,其目的不仅是训练清晰、条理的思维习惯,还要锻炼我们所谓的智能。数学、语法、逻辑等等不纯粹是训练课程,如果一个像公牛一般的大老粗也有智慧的话,这些课程的确能够发展他的智力。从学校这个角度,我们决不要抛弃熟悉的教育模式,在发展某些才能方面它们有着显著的作用,但是我们更看重的是它们在人的大脑组织上会留下智力习惯的痕迹。
577.自然和知识
我们关于自然和知识的第一种看法是孩子应当对他看到的东西有生动、切身的体验。我们更关心的是他应当会区分麦苗和韭菜,应当知道哪里长什么东西,它长得什么样,我们不大关心他是否会讲述花蕊的上位和下位。所有这些知识都在孩子的智力范围的,我们不用关心它们,但是应当再迟一些时间开发它,等到孩子已经看过、学习过活的植物,并且已经能够很好地临摹这些植物的色彩和姿态时,再教他这些知识为时不晚。
578.目标和课程
目标和课程的关系也是如此,我们不要着急发展孩子观察一切琐碎事物的能力,他将把某东西说成是不透明的、易碎的、柔韧的等等,我们不愿意因这种方式挫伤了孩子的好奇心,我们更希望他愿意接受并且重视和大人聊天提问题的机会,比如一起探讨河里的闸门、割草机、耕地都是怎么一回事儿,这种方法会在孩子的心里播下真正的知识种子,而不会使他变成一个夸夸其谈、自命不凡的孩子。
579.我们非常信任好的书籍
同样,有一个思想的宝库可以为我们所用,其中我们可以发现许多思想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我们最最渴望的就是交给孩子打开这个宝库的钥匙。有人说现在的教育培养不出领袖人物。我们给他读《丛林的童话》,他长大一些后,给他读《普卢塔克》,不要试图打断故事情节或者更改故事内容,把完整的内容呈献给他,让他自己去思考、判断。
580.我们不认为“孩子天生如此”
我们竭力遵循自然的方法对孩子进行教育和管理,适应他们的天性和我们的天性,因为我们不承认所谓的“孩子是天生如此”。我们认为儿童是人生最快乐最美好的时期,但同时也是最脆弱最天真的时期。我们要小心谨慎不去削弱他们的生活感受,而是按照他们的接受能力让他们适量地接触生活。
581.我们不要轻易随便改变孩子的个性
总之,我们决不轻易去改变孩子们的尊严和个性,我们看到这些发展是稳定、经常的,不存在过渡阶段。这种教育是先进的,但也是最普通的。我们要声明的是,我们的常识依赖于生物学的理论基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其理由,我们承认“事物之间的调和科学”,我们向孩子指出最重要的事情,不去太多地干预孩子,为他们的天性和超乎自然的力量留出发挥作用的时间和余地。
582.我们认为孩子有获取知识的权利
从另外一个原理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指导和激励。我们不急着反对康德的观点——人的大脑拥有先天的知识;也不去反对休谟的说法——人的大脑拥有天生的思想。一个较令我们满意的见解认为,人的大脑就像有适应大千世界各类知识的可把握的变化。我们注意到,如果适当而热情地传授的话,孩子们会抓住一切适当并热情地传授给他们的知识,因此我们坚决主张为孩子们提供宽泛和丰富的课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