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绯花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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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异相边缘

映秋的叶在纷纷扬扬的落着,在绛紫阁的最顶层,她推开窗户看着纷纷蜡黄的雪羽楼,侧着头、静静的仿佛在倾听什么。

作为天下武林的中枢,眼前的这片大院落、是一个杀气极重的地方,每一寸的土地都浸过了血,她甚至想象过地底下、有森然的白骨支离。

然而叶落无声,慢慢覆盖了整个雪羽楼。一片银黄无暇,甚至掩饰了曾有过的血腥。

她倚在窗边,任凭冷冽的北风吹在脸上,目光空空的看着院落。那里,树丛的叶子都掉尽了,只留下灰暗色的枝干,仿佛

一把把利剑刺向苍白的天空。

多久了?

她站在窗口,手中抱着满怀刚刚折回来的夹竹桃,忽然,她听到风中有熟悉的琴音,从院落中传来,扩撒到风里。

洒脱温柔,慢慢随风飘入窗内,触到脸上,然后、仿佛融进了她心里。带着淡淡的悲伤和回忆,却也含着对于生命的热爱与希翼,满怀安慰。

她全身一怔,抬眼望去——种满了海棠的院落里,长廊下,风铃在风中击响。

廊下坐着一个青衣长衫的男子,膝头横放着一架古琴。她看不清弹琴人的模样,因为青衫的男子半低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的轮廓,又被纷繁的飞雪模糊。然而他的琴声便如这微风一般,淡漠又感伤,温柔又悲凉,几乎让听得人痴了。

是他,沈绛。

这里的人,都有过不同的往事和经历,往往都变得冷淡和戒备,她也不例外。

那一刹那,她忘了对方是雪羽楼的楼主,忘了在那把琴底下的暗格中、藏着一柄让武林颤栗的利剑……也忘记了虽然此刻是并驾齐驱的人中龙凤,她只记得,那人是她丈夫,是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人——她只是痴痴的听着那依稀的琴音,脸上的泪慢慢凝结成冰。

若是一开始,他们本不相识,就不会牵扯到什么。

然而在一刹那转瞬即逝的飘雪黄昏,一刹那她回顾往日的时候,那琴声传来了。

冷秋、寒风和夹竹桃的香气,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她心里深闭的门。

只是一刹那,然后,门又阖上。

檐下风铃在风中寂寞的击响,叶也只是静静地继续飘落,灰白色的天际透出夕阳惨淡的桔黄。可是她心里的门已经开过了,有些东西便留在里面,一些远远近近的模糊形象。

若是重新回到当初呢?可这条路是注定的,她还是会被利用,还是会重新走上这条路,无法摆脱。

爱与恨、或者生与死的理由,有时候就那么简单。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玉髓之毒虽不能完全消除,但是它抵抗了你体内未央魔羽的激发,算是因祸得福吧……”墨大夫在房内一手抚着阿婧的脉搏,一边向她解释。

但阿婧无心去听,从丹霞宫回来的那日,她就魂不守舍,回到当如那般的郁郁寡欢。

“不过一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呢?”

“夫人,楼主当日为了救你,耗损自身真元,你若是这样自轻自贱,岂不是辜负了楼主的好意吗?”

现在听来,沈绛好像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倒是自己没有领他的情喽!

“夫人,我在这楼中这么多年了,也是在没见楼主对哪个人有这般好过,你们又何必为了小事争执,闹得不和呢!”

现在不是阿婧想要争执,是阿婧想要看清楚,她这一生在雪羽楼,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名利?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是,就连别人都已经觊觎上她的冰弦剑了,除了是沈绛的妻子,她已经失去威名了。

为了爱情?

她一生所爱,爱而不得,爱的死心塌地,可终究还是逃不出利用的命运,爱过一生,恨过一生,孽情缠身。

为了使命?

紫薇凤星的使命吗?只是简简单单一个承诺,她在这个地方孤单拼杀十多年,可最后换来的还不是人人猜忌与怀疑么!

“他……还好吗?”阿婧最放不下的,其实就是感情,青春岁月中的年少幻梦。

“楼主也是急火攻心,休息些时日就好了。”

阿婧命人送墨大夫回去,可她还是不愿意去看沈绛一眼。

那是她师父,就算是如沈天楠所说,一直在利用自己,一直将自己推在风口浪尖上。但那毕竟是养育她长大的人,不管萧晗筝是不是因为她是紫薇凤星才救她,不管之后又是如何的心机利用,养育之恩没齿难忘,那是做人最基本的良知。

或许阿婧还猜到了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萧晗筝向自己说过,她是萧氏遗孤,萧停云的女儿,现在沈家继位,当如朱雀大街的霍乱一直没有停止。可能是因为掩陵幻花宫的原因,让萧晗筝在雪羽楼岚雪阁面前暴露了真是的身份,所以才招来了沈绛一石二鸟的杀机。

是幕,月光如水,倾遍大地。

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中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一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绯衣女子,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雪羽楼当中,她不知道该信谁了,总感觉谁都是沈绛的额眼线,也只能一个人出来了。

此时,按辔而行女子,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站在风凛的渡口,只觉得归途漫漫——

“姑娘是要渡船吗?”船夫见到绯衣女子站在渡口,便开口问了问。

洛水静流,江面寒风呼啸,黑沉沉一片,依稀只见水天交界处有一叶孤舟远去,竟是再不能追及。隐约间,不知是不是幻觉,阿婧竟然仿佛看到那个离去的人在船头回首一笑,眼神明亮如剑,一如她十五年前初见师父之时。

“不是。”

“这深夜雾气重,况且绿云山附近的小众帮派开始蠢蠢欲动,姑娘孤身一人在这潼中许是不安全。”

“绿云山附近的小众帮派不是被雪羽楼主给打压下去了吗?为什么重新又蠢蠢欲动了!”

“哎呀,姑娘是有所不知,自从绿云山庄加入掩陵之后,这庄内事务无人管理,那小帮小派的还不趁此时机吗?”

绯衣女子听甚奇怪,还是赶紧离开此处,前往自己的目的地比较好。

然而,等阿婧离开,船家进了船舱,刚刚关上窗,眼前一晃,居然有一个人影站在了眼前。

他失声惊呼,然而声音刚到咽喉便停住了——刀锋悄无声息地掠过,轻巧地割断了他的咽喉,鲜血噗地如箭一般射出,却被全数眼疾手快地接住,竟是一滴也没喷溅到墙壁上。

一刀毙命,那个杀人者站在暗影里,对着里面点了点头,里间有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手里提着船家老板的首级。

“冰弦的主人离开了吗?”

“是的!一切都如宗主拟订好的计划。”

“太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绿云山那边的人了……我们得在日出之前把活儿干完,不留任何痕迹。雪羽楼的人天亮了说不定还会来这里。”

“是。”其中一个人将老板的首级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将里面像软膏一样的东西涂抹在了死人的脸上,等待着它的风干。旁边那个杀手也如法炮制,将一层软膏抹上了船夫的脸。

过不了多久,死者脸上的泥土凝固,两个人抬起手,小心地将软膏剥离了下来——那一张人皮悄无声息地和血肉分离,成为成型的面具,有着和死去的人一模一样的容貌。

“好了。”那个人将两张面具收起,放入了怀里。那个杀手将两具尸体拖到船窖深处,放在一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用指甲挑了一些弹在伤口处。

尸体迅速地萎缩、溶解,最后消失无痕。

两个杀手将面具覆盖在了脸上,瞬间化身为另外一人,相视一笑。

“好戏就要上演了。耐心等着吧。”

一路上,不时见到苜芷石,静默地伫立在道路的两侧。潼中潮湿炎热,大多数石碑都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藤萝缠绕包围,脱落斑驳,不见面目——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在所有布满苍苔的石碑上,唯独有一处是醒目耀眼的:就是萧晗筝萧庄主的那个朱砂印记。

苍苔不侵,风雨不蚀,永远如新。

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

楚魂寻梦风飒然,晓风飞雨生苔钱。

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

古祠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

仰头看着深谷两边高耸入天的高山,听着耳边的猿啼鸟鸣,阿婧坐在马上,情不自禁地想到师父曾经吟过的这一首诗——面对着滔滔黄河水长大的她,从未见过十万大山苍茫青翠,只能幻想诗中的意境。

而如今,一切都到眼前来。

这一路行来,令人耳目一新,虽然是危在旦夕,但心中一直紧绷的弦却不知不觉松了一松。

绿云观跟绿云山庄是相连着的,这个也只有常来香客和庄内弟子所知道。

阿婧在观内朝着观像上完香之后,到了观像后部,如同常日一般的开启机关,进了山庄之内。

“公子,你这病可要好好休息,落了病根可不好。”看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来,放到了药枕上,舒墨轻轻将指尖放了上去,边诊边问。

觑着楼主苍白清俊的脸,舒墨心里倒是微微一怔,心知虽然说得随意,但是为了延长这几年的寿,眼前这个人不知受了什么样的苦。

于是暗自叹了口气,细细摊开他的手,诊脉。

若是此时婧姑娘也在,楼主或许也不会这般的烦心了。

其实舒墨常想:如果沈绛的病情再加重,那至少有大半是被他的夫人累的。

那样风度气质的公子,其实完全不应该和那些江湖人士混为一类呢!

“近日似乎是没见到夫人的样子。”苏然拿棋子轻轻敲着水榭的栏杆,一边看着棋盘头也不抬的随口问,“她近来忙?”

“前几天她主动请命去办了洞庭的事儿。”沈绛拿了片白子,放到棋盘上,但是一说起这件事,似乎开始心不在焉,“你知道,她很能干,很多事情要她才能做好。”

“洞庭……”苏然喃喃了一句,琢磨了半天才回了一手——沈绛的弈术明显高出她许多,这一局眼看又是输了,“可我昨日听甄珞说起,夫人处理潼中小众帮派的事儿去了。”

“潼中……潼中……绿云山庄!”沈绛却是一连重复了几遍,脸色忽然苍白了,“她,她原来是——”他猛然立起,衣襟带翻了棋盘也不管,苏然正待询问,却发现一阵风过一般,那个轻裘缓带的沈楼主已经不在当地。

她忍不住的轻叹,想不到这个病弱如此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神奇的武功。

“阿婧呢?”沈绛迅疾之速到了绛紫阁,冲着下人们询问阿婧的所在,昨夜她出去的实在是无人所知,下人们都以为阿婧还在房中。

待到沈绛冲进房间之后,却见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仅仅一把琴,一把剑,孤单在哪里!

转身而下,极力呵斥那些跪地的下人们:“只是个病弱之人你们看不住吗?要你们有何用?”

“楼主,楼主息怒,或许夫人她,她是去散心了,或许……”

“她若出事了,你们所有人陪葬,都不值一提!”

半日不见那人,心里竟有些放心不下,四处打听着,知道阿婧是去了潼中,好容易才有一个丫头怯怯的告诉楼主,仿佛担了天大的干系。

“那如何使得!他那样的身子,还能禁得起车马劳顿?”苏然大惊。

“楼主想做甚么事,哪里能挡的住。”丫头叹了口气。苏然顿足,转头就往外跑去。

在白楼下,她好容易赶上了正领着手下要出发的沈绛,一把上去拉住了马头:“你去也由得你,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竟换上了一身劲装,英武逼人,眼里焕发出了刀锋般的冷光,让青茗不自禁的有些陌生起来——

“绿云山庄危机重重,你不带任何一个人吗?就算你能找到夫人,按你现在能全身而退带她回来吗?况且卫祈暝已经朝武林下了战书,他非婧姑娘不求,我不管,公子,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终于,那个眼神如同刀锋般的男子笑了起来,退让般的道:“也好——”便命人在备马去,却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想问,但是马已经牵了过来,她忙忙的上了,便随那一队人出发。

“快!”已经是到了荆州境内,但沈绛仍然是毫不放松的催促大家赶路。苏然更是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那样病弱贵公子似的人,骨子里居然有那样的活力。

“夫人有危险吗?”终于,她忍不住问了。

没有说话,但是眼睛深处却有一丝丝的烦乱,低声道:“卫祈暝或有恻隐,但宋临悉却不一定——”他说着,却狠狠打马,那马立刻箭也似的出去了。

“如果她死在宋临悉手上……我,我——”好不容易赶了上去,却听得他正低低的咬着牙,几乎是恶狠狠的道,在那一瞬间,看见他的眼神,苏然却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心头腾的一跳。

“咳咳,咳咳!”正在震惊之间,沈绛复又猛烈的咳嗽起来,连忙举手捂住嘴,可血液却以从指缝中涌出!

周围属下看着,脸色均已是苍白,但没人敢出声。

此时此刻,耳边却听到了一缕奇怪的声音——仿佛是风吹过耳际,却又带着奇异的音韵,仿佛一声来自天际的吟唱。

战斗的本能令她全身一紧,握紧了手里的棠箫。

然而却看到原本正占了上风的道袍女子忽然攻势变缓,一个个仿佛醉酒一样,出现了奇怪的举动,在原地团团乱转,刀剑劈向虚空,仿佛半空里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一样。而那些白袍人并没有趁机进攻,反而齐齐退在一旁,双手交错放在胸口,口唇迅速地翕动,无声念着什么。

这是……在用幻术结阵?

那是她师姐肖别仪,这幻术是拜月教的术法,为何?

她的眼眸已经透出冷光,手一抬,剑光如匹练掠过。

那一剑是虚空的,却如此地凌厉,剑未至,锋芒已侵入骨髓。

肖别仪跟着师傅见过些江湖世面,本能地知道这一虚空之剑的厉害,身形也是快如闪电,在间不容发之际折腰往后仰去,手中双剑一弧一直,分别从左右迎接这一剑。只听唰的一声响,剑气凛然,割面而过,她虽然堪堪避开,束发玉冠猛然断裂,一头黑发竟被割断!

这是九天玄心妙法!

阿婧竟下此狠手?

“看来这绿云山,变了很多啊,就连师姐你,也学了拜月教的术法!”

看来让阿婧生出疑心的还是拜月教的术法,也对,绿云山已经归于掩陵,而掩陵已跟拜月教合作,安梓若必定要交给下属们一些抵御方法,一些如何对抗九天玄女功的方法。

“你不该回来的,你明明知道这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绿云山庄了,你回来分明就是送死!”

肖别仪只是逼退了阿婧,纵身扑入了亭子。

亭中,是数几的黑衣人——

“难道不是你放出消息,说绿云山附近帮派开始叫嚣,我为了师傅清净,所以才……”阿婧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巧在洛水渡口告诉自己这些?

若不是真正引自己来此,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是宋临悉……”

那一刻,肖别仪已经靠近了沉思的阿婧,然而就算是绿云山的女冠,为完成使命可以不顾生死,就算瞬间毙命却是不肯后退,毕竟那是她师妹,

“你还是赶紧走吧,趁着卫祈暝没有赶来,趁着宋临悉还未出现,你赶紧回去吧……北郡众派都在搜寻你的下落,你难道是忘了卫祈暝对你们雪羽楼的挑衅吗?”

肖别仪极力推开阿婧,但别仪身后的黑衣人却不是那么想让阿婧离开的:

“师妹!”肖别仪看到眼前这一幕,失声惊呼,“住手!”

然而,已经晚了――在那些孤注一掷的人在靠近阿婧前的一瞬,阿婧的幻剑之气横切而出,如同雪亮的闪电划过,切断一个个人的咽喉。她已经有多日不曾开杀戒,然而这种杀人的本能却一直停留在骨髓里,此刻一出手,便再也无法控制。

当肖别仪冲到亭子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处――横七竖八的尸体覆盖了地面,每一个都是被一剑断喉,刹那送命。

“师妹,你……”肖别仪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可以走的,你为何要?”

“是他们要杀我,师姐难道忘了,我从小就杀人吗?”阿婧眼神锋利,瞳孔中带着绯红的光芒,像是被血魔附身了一般。

她还拖着病态,一直这样处在血腥的氛围当中,自然有些不自在。

可这里黑衣人众多,她就算是想走,也难在一时半刻走得掉,难道为了拖时间吗?

“师妹,我以为你没有变的。”

“我们不同阵营,各为其主,就算这些是我曾经的师兄妹,你们也已经是掩陵的部下了!卫祈暝难道没有告诉你们吗?若再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他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在你们选择阵营的时候,就注定我们情分已尽!没有谁,是无辜的!”

阿婧横箫而立,眼眸凶狠至极,如同一匹浴血而出的孤狼,冷笑,“看到了吗?谁敢再过来一下,下次断的,就是你的脖子!我不想杀人了,为了师傅的情面,别再逼我了!”

冷风的棠箫斜斜指向了她――肖别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是的,片刻之前,她心里还有着几分自信,以为自己可以对抗冰弦的主人。可短兵相接之后高下立判,此刻面对着落屹四式,她心里竟然空空荡荡。

就算没有冰弦,这个女人一动手,自己又能接住几招?

高手过招,心中一怯,胜负顿时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