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绯花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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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蜜意求亲

花溪有孕的事情并未传到沈绛耳朵里,一直被阿婧压在舒墨那里。花溪怀孕,免不得会有其他势力浮出水面,花溪背后的人,岚雪阁一直没有查清楚是谁,就这样贸然,会让沈绛陷入危机的。

不管是怎么样,花溪怀孕,沈绛必定是要给她名分,是妻是妾,嫡庶分别,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恶意言说的。

阿婧自知已经不能陪沈绛多久了,她身子这么拖着,就算是嫁给沈绛,也必定不能为沈家开枝散叶了!

慰你半世哀伤,可与执子之手,许一世江山,可陪千世轮回?

命运……如果真的有人类所谓命运的话,那么命运的转轮从开始转动此后,所有人就都在命运的流程里生、离、死、别,随着命运之轮的转动永不能再停歇!

“怕什么?杀人又怎么样呢?那些人和猪狗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没有亲人,反正没人说我做的对不对,反正我只是没人要的孩子。”

这是十年前,阿婧第一次出任务时,面对尸体说的一句话。

“任何人都不会在乎我,那么我也不会在乎任何人……”

“我绝对不会为任何人哭。”

在杀人时,她不停地听见内心这样地反复着。

杀戮之门一开,走进去就永无回头之路,一直到死。

十年之间。

所有人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过阿婧,戒备中带着嫌恶——血魔的女儿——因为这个身份,阿婧从小受尽了白眼与冷落,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伙伴,那样孤苦飘零地一个人过了十三年。

多年过去了,江湖局面也早已经不同往日,然而即使到了现在,居然还是受排斥吗?

阿婧八岁起,冰弦剑就跟着她了……一直到五年年后,她跟自己的神兵才达到了心灵默契的境地。以后,神兵竟能知道她的喜怒哀乐,而她也神兵如同她的生命。

那是令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歧视、寂寞、排斥和放逐……但阿婧毕竟没有被打倒,她是那样坚强地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足够在江湖中生存下去、不畏惧任何人的力量。

但是,经过了那样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她的内心变的惊人的冷漠和孤僻,不依靠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拒绝着亲情友情和爱情,唯一相信的,只有力量和命运而已。

剑在鞘里,在阿婧的袖中,有些感叹地无声地呆在敛容沉静主人的袖中——唉……尽管是那样冷漠孤僻的一个人,终于也不得不卷入这个江湖的是非中去了。

——那样苍凉的心境,让谁都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她还是一个刚刚二十二岁的韶龄女子。

刻骨铭心地记得某一刻,沈绛那腰间的湮祭剑滑过冰弦的拦截,刀光如梦,刀意轻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和甜意,轻轻挑落了阿婧脸上罩着的轻纱——然后,在生平第一次失败的耻辱和震惊中,阿婧的心忽然有异样的变化。

然后,她说:“你比我强……我承认。”

那是十年前阿婧第一次挑战沈绛的权威,失败了!

但是,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对沈绛,有了感情。

很多很多次,阿婧和沈绛一起征战四方,在杀场中并骑驰骋——腥风血雨中,冰弦清光和湮祭的华丽交织在一起,刀剑相逢的瞬间,互放出的光芒令天下所有人目眩神迷。

那几乎是完美的杀人艺术,死亡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魅力而吸引力,几乎让所有人为之不顾生死!

——似乎和对方比试着速度,阿婧经常和沈绛进行残酷的杀人竞赛。

然,每一次,在阿婧进入对方心脏的时候,都发现那冰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然后,双剑在敌人体内相触的时候,都可以看见阿婧脸上失望和不平的神情。

阿婧从来就没有赢过沈绛,沈绛也不曾手下留情。

然而阿婧也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眼睛里有清澈的光……仿佛悬崖上的野蔷薇,用骄傲的刺来维护着脆弱的花蕊。

既然她心死了,那么自己求死也没有了意义——她不想再求死,怕喝过孟婆汤的自己,反而会忘记所有的爱与恨。

在舒墨走了之后,阿婧一直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弦的锋芒,看着面前惊疑的众人,眼睛里有讽刺的光。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心断新丰酒,消愁又几千。

“楼主,你的信。”

走进石屋的箫颂轻声地禀告,生怕打扰了正在看书的首领。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在简陋空旷的石砌房子里激起了微微的回声,以至坐在窗边上的黑衣人蓦然回头。

“放下就行了。”他淡淡地吩咐,带着丝丝隐忍的脸上却毫无表情。

看着沈绛亮如秋水的眼睛,箫颂不禁地感到有些不自在,连忙放下书信准备退出。

“等一下——”

忽然,他听见沈绛出言,刚停顿了脚步,只觉手腕一紧,已被楼主扣住了脉门。不知道哪里出错的箫颂大惊失色,额头有细细的冷汗渗出,但还是不敢挣扎,只任凭首领处置。

“这么久了,你体内的淤血还没有散开?”放开了他手腕,沈绛沉吟了一下,然后吩咐,“箫颂,我不是要墨大夫去看过了吗,怎么不好好休养?——要好生修养,别一直忙我的事儿,千万不要落下了病根。”

“啊?……是,是的!”箫颂反应过来,又是吃惊又是感激地回答,“属下不妨事的,楼主不用担心!反正贱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

“杀手也是人,不要以为自己的性命是草芥!”看着窗外初秋时分的山景,沈绛的声音却是训斥般严厉的——“你记住了,无论如何的境况,都要活下去。我的手下里,没有不求生就先求死的人!”

“是……属下谨记。”

上次执行任务请婧姑娘回楼时,自己被婧姑娘使出的金针刺伤,受过不轻的内伤,之后调理了一段日子也不再觉得异常。今天,不想却被楼主看了出来……对待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也是如此关心和体恤——楼主……真的不象一个人中之龙的样子啊!

“不过楼主,说到您的事儿,您跟婧姑娘也该……青春无多,把握机会……”说话如此吞吞吐吐,好像是有什么事儿。

“对啊楼主,把握机会,我看,您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

苏然突然冲了进来,把箫颂不敢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不过也只有碰上这样的时候,他们才敢朝着沈绛打趣。

“就你们鬼主意多。我有心,不一定人家也有心啊,看缘分看缘分。”

沈绛忽然又拿起朱笔开始处理政务,苏然毕竟年纪小,沈绛也看好这个小姑娘,所以有时候她的打趣,沈绛也会欣然接受。果不其然,看见沈绛拿起笔,瞬间就给抢走,硬是和箫颂一起把沈绛给拉了起来,“哎呀,楼主,这不是有我们嘛,你只要说了,我们一定帮你办到……快些快些,时间不等人的啊!”

沈绛也是欣喜,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是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娶到他心尖上的姑娘!

总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纵然发现光景绵长。

黯寞过后日明昉彼此守,更唱一曲天音盈袖,掂一掂饱蘸千年的润泽,悲欢到底谁更多。

暮雪轻歌,长风万里,飘渺,爱恨情仇,一生多逍遥。

阿婧抑头侧目,呆呆的盯着阁中的琴,暗暗出神,自从琴非意死了之后,阿婧的琴也无人会打理,只是下人那般的擦擦抹抹,倒让琴失去了它的生机。

雕花金锁的门缓缓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蓝衣的女子,生机勃勃,一进门就向甄珞询问阿婧所在何处。

看到阿婧正安静的在房中休息,苏然的鬼点子莫名又油然而生了,走进阿婧之后,便将手中的帕子蒙到了阿婧眼睛上。

阿婧顿然,有一丝惊恐,却听到苏然在耳边说道:“姑娘别怕,是楼主要我带你去个地方,姑娘,跟我去便是了!”

“是沈绛?”

“对,姑娘无需害怕,一路上,我会领你去的!”

阿婧被蒙住双眼,缓缓起身,由苏然跟甄珞搀扶着,但是走过绛紫阁之后,苏然却也屏退了甄珞,由她一个人领着过去。

“他是有什么事吗?这么,神秘!”阿婧路上不免疑问,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

“我不好向姑娘多说些什么,只能说是好事!”苏然不掩笑意,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愈发的想看到沈绛向阿婧求亲的场景了。

“好事?”

阿婧一丝疑惑,也从未想过事情的好坏,就算楼中人都对她有所算计,但面对盲目,阿婧还是选择信任的居多。

等到了天心楼之后,苏然跟箫颂便就离开了,可能躲在哪一处看好戏去了吧,能看到楼主屈膝向阿婧求亲,还是第一次呢!

白幔飘飘徐徐,阿婧被蒙着眼,站在白幔中间,而沈绛,却屏息站在她对面,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

“苏然,好了吗?”阿婧感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便出口发问。

没人回答她,但她却隐隐感觉到有个人在慢慢靠近自己,可却丝毫没有危机感,而觉得莫名的亲切。

沈绛缓缓上前,揭开了她眼上的丝巾。睁开双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便就是当初的那个少年郎。

“苏然这个丫头,还真是……你……。”阿婧见到沈绛,便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一时语塞。“这里,布置的挺好的……”在紧张过后,阿婧展环四周,发现天心楼最高处的布置不像是之前的那样,而像是被人刻意布置了一番似的。

她从不服输,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输的滋味,她只会赢。但就是眼前这个少年郎,让她心甘情愿的输,让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输,也让她无条件的付出。

“你第一次来雪羽楼的时候,才十三岁,那时候还是个害羞的小姑娘,要你干什么,你都扭扭捏捏的,现在倒好,成了大姑娘了。”

沈绛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从阿婧刚入雪羽楼的时候说起。

“都说了我会保护你,可你还是一贯的那么拼命。”

“可说过要保护我的少年郎,在我进楼的第一天就要我杀人,不知道是怎么保护我的呢?”阿婧故意傲慢,故意质问,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不说不提及,心里也一直都明白。

潇潇风雨,茫茫河山,寂寂暗夜,灼灼其华,北方有佳人,倾国倾城也。

“你十八岁生辰的我送你天心楼,十九岁送你音桐,再到后面的东西都太多平常……今年生辰也快到了,你看这个可好。”

沈绛从手中缓缓拿出一支簪子,这只不到一尺长的簪子造型流畅简洁,颇有战国古风,头上雕着一只凤凰,嘴里衔着一颗绿珠,回头而望,盈盈美丽。

这支凤簪种水绝佳,一缕翠意萦绕着整支簪子,晶莹剔透,几乎溶解在一汪水里。就算是从小对珠宝首饰完全不感兴趣的她,也能感觉到这件东西的美。

“凤的翅膀,配你人中之凤!”

阿婧惊讶地掉转簪子,果然看到凤凰的一片羽毛上似乎隐约有着花纹,凑近细看,却居然是用小篆细细刻着一个“婧”字,刀法古雅俊逸。

她心里满是欢喜,将那支簪子插在发上:“好看吗?”

耳畔那一对绮罗玉耳坠盈盈地晃动,衬托得她的脸颊分外白皙。

“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沈绛看着她,忍不住道,“头上蓝田玉,耳后大秦珠。两鬟何窈窕,一世良所无。”

“一鬟五百万,两鬟千万余。”阿婧自幼被师父督促着念那些诗词歌赋,自然知道这是《羽林郎》里的一段,飞快地接了下去,却不由得笑道,“那我以后出门可要千万小心了。那么贵的东西,万一在路上被人抢了就不好了。”

沈绛笑道:“以你的本领,天下还有谁能从你头上拔了簪子去?”

“这倒是。我不去抢别人就不错了。”

“阿婧,收了我的簪子,你可就要答应我一件事儿了!”沈绛上前抱住阿婧的双臂,满目深情的望着她。而阿婧却被她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张皇失措。

“嫁给我,可好?”

这句话,不知道阿婧等了多久了——

顿时红了的眼眶,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少年郎,就算变得她再也不懂,可还是没有停止喜欢他的心思。但是阿婧不再是以前的阿婧了,她没有时间了,她又还能留在沈绛身边多久呢?

风雨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亦相许。

“怎么哭了呢,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沈绛一丝抓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阿婧。

不过阿婧会主动,上前一把抱住沈绛,而正相同,沈绛也缓缓环上了她的腰。“你可知道未央魔羽的毒没有解药,你可知道我活不长久,你可知道我母亲是……”

还未等阿婧把话说完,沈绛便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求,你现在的一句话。”

阿婧想把一切都告诉他,面对爱情,她不想有所隐瞒,可苗人身份的她,真的该瞒着沈绛吗?

时日无几,可沈绛要的,就是当下!

“好!”

“日月为媒,武林为聘,八荒上下,七星高照。”

“霓裳羽衣,欢颜相嫁。”

这句话,他们各自,又等了多久呢?

以天为聘,地为媒,只在此刻,有个姑娘愿意嫁给一直喜欢了她十年的少年郎!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事与愿违的。

“沈绛,你……你把花溪,也娶了吧。”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完这句话,才感受到心有多痛。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偏偏要分给别人一般,这又是何苦呢?

“阿婧?”沈绛也很是疑惑,虽然当初自己因为花溪做了很多傻事,把花溪当做阿婧的替身,一直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但是现在二人已经冰释前嫌,那花溪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毕竟对她好过,况且她……她有了身孕,你总不能,始乱终弃吧。”

沈绛翩然不知,自己那段时间对花溪还真的是,下了很多功夫,果然还是,酿成大错。

这是怎样的幸运能够让他们遇见,遇见了,又能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疼惜!

阿婧大度,她虽然不想自己把丈夫分给别人共享,可她身体已然这样,为了沈家后代,她不得不这么做了。

没人知道,阿婧说话时那般潇洒的背后,有多少心酸苦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的。

可能多年以后,每当回忆起此情此景,都会忍不住夹着温暖微笑,只是那温暖以后的冰冷,微笑以后的苦涩,是现在的他们完全想不到的!

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梦。以前的悲喜,想透彻了也不过是另一场已然结束的梦。既是梦,又何必再挂牵呢?

——因为总有一天会醒来,继续新的梦。

喜欢上一个人,那真是,完全,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

无法以理智来主宰,不能用力量去摒除。

因为阿婧的归来,花溪的丹落宫现在已是门可罗雀,没有人来看望她,而她也被沈绛下令禁闭在宫中。

很少有人来看她,就算是当时送她进来的尹沧也不再管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颗棋子一样,凉薄寡情。

甄珞替阿婧推开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内的陈设竟跟绛紫阁没有太大的差别,丹落宫闺阁处的屏风后面,也有一张书桌。不过同阿婧绛紫阁不一样的是,那上面,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文牒通书。

花溪见是阿婧,很不情愿的向她行了个礼,毕竟这里没有人,她也不必装了!

“看来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就连这的摆设都跟我屋里的,没什么区别。”阿婧走到何处便随手在桌上摸到何处,不过差别还是很大的。

“姑娘出身高贵,是人中之凤,弟子,不敢攀附。”花溪阴阳怪气,阿婧还未召她起身,她倒好,自己先站起来了。

“不敢攀附?那你又为何日日身处白楼,日日呆在他身边?”质问之下,花溪竟无话可说,其实也是,在这段感情当中,的确是花溪先行涉足的。

“是公子他……”

“楼主醉酒误事,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这个原因待在他身边。你说说,究竟是他变了心,还是你的道行高深啊?”花溪毕竟出身秦楼楚馆,是个娼妓,阿婧就算没有接触过,但也是很容易看出来花溪这个狐媚胚子的下贱作法。

“你当这雪羽楼是是什么地方,东瀛的秦楼楚馆吗?”

花溪想要反驳,但却——

阿婧挥袖,反手扇了她一巴掌!

花溪显然是害怕了,现在她没有了沈绛的庇护,尹沧也不管她,在这个雪羽楼她树敌无数,根本就没人想管这档子事。阿婧既然都找上门来了,必然是没有好事,恐怕真的是,无解救之法。

“他们都说你像我?究竟哪里像啊?”阿婧走进花溪跟前,看着她跪在地上,不禁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是眼睛像?还是这张脸像?”

在阿婧的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恨意,眼神锋芒凌厉,竟像一把尖利的匕首插在心头。

是花溪,抢了她的心上人,是花溪,让她变得这般阴狠!

“姑娘,既然眼睛像,那就挖出来,若是脸长得像,就把皮,剥下来如何?”

甄珞毕竟是沈绛的人,虽然阿婧出身陌渊,手段尖狠,但是比起甄珞那样的惩罚,还是过于毒辣了些。

“姑娘,婧姑娘,婧姑娘饶命啊……”听到甄珞说的这番话,花溪突然急了,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姑娘,

是花溪不好,花溪有罪,还请姑娘饶命,婧姑娘饶命。”花溪俯身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的趴在阿婧的裙下,这难道就是娼妓的求人之法吗?

毫无尊严——

“罢了,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我便不计较你之前的事……”之前,除了舒墨和阿婧,没人知道花溪肚子里有孩子,就连她自己也只是怀疑罢了。现在沈绛知道了,也不得不娶了她,让她跟阿婧共侍一夫,还真的是难为阿婧了。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会给你一个名分的。但是你记住,这个名分,是我看在你孩子的份上给的,孩子出生之后,跟你这个母亲没有关系。我相信现在送你进来的人,也不再管你了吧……你最好按我说的做,他会接纳你,我也不会为难你,毕竟你肚子里的,是沈家的孩子。”

“进门之后,你最好老实点,别让我亲自动手……”

阿婧其实已经做到最大的让步了,沈绛原本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花溪若不插足,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头一分为二,和

一个娼妓共侍一夫。

可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未央之毒过于严重,寿命已经不得长久,现在她也完全不能到从前那样,身子也越来越差,根本就

不能为沈家开枝散叶。就算她不顾性命,牺牲自己为沈绛生下孩子,但是也怕子嗣会带着母体的未央之毒,为了孩子的健康,她不得不接纳花溪。

纵被离弃满面羞,但凭傲骨暂遮颜。

最初,是那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

很多人都知道,阿婧对沈绛的感情有多深切,可是想来想去,就连无所不知的沈绛,大概也不知道,她喜欢自己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乱世之中,尘缘又价值几何?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的红尘,谁深陷其中?

问君红颜几何?

凡尘几时?

归期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