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指着周围的灶台和桌子,“这些都是他在的时候做的呢,我觉得很好看,也很实用。只是…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和疯子那老头子再见上一面了。”
听着妇人的叙述,凌杰心里忽然有种错觉,“阿姨,你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
妇人点点头,“我出生在这片土地上,我的父母死得早,我十八岁那年他们就双双被仇杀了,好在那个时候遇见了疯子,要不然…”
她忽然叹息一声,仿佛不愿意再提起往日的伤心回忆。
‘这里不是一个监狱么?怎么却还有人在这里繁衍生孩子…难道说,早先那些被流放到这里的人,终老在此,然后有了自己的后代…渐渐的,因为这个地方从没有人管理,便成了先前的犯人后代们繁衍的地方。这分明就是世界上的另外一片可以住人的偏荒地域啊…这哪里像什么监狱啊…’凌杰心里忽然感慨颇多,这样的一个地方实在不像是一个监狱。倒像是别于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地方。
“对了,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们。”妇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刚才你们打伤的那几个人,是万鹏的手下,万鹏…他,他…他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恐怕你们…”
妇人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星了,她大大概是要凌杰和羽做好收尸的准备,只不过不太好说出口而已。
“万鹏?他是什么人?”
妇人道,“万鹏他是五年前来到这里的,他手下的人在这一带很霸道,岛上的上万人口都很惧怕他。你们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打伤他的人的。”
凌杰点点头,心里有种狂喜的意思,终于有一个从外地来的人了。
凌杰本来有很多疑问想询问这个老妇人,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这个妇人也是从小这片杉林里长大的,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问了也是白问。
凌杰收起疑惑,忽然站了起来,“好了,天快要黑了,我们不便在这里多打扰。羽,我们走吧。把金创药留一份给阿姨。”
凌杰交代小月每天要给妇人换一次药,坚持下去几天就可以恢复后,便和羽一道离开了。
妇人极力的下留下凌杰二人来吃个饭什么的,但凌杰拒绝的很干脆,她也就不好挽留了,再说她家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多,摸着心说,她自己也不太舍得。
离开冷杉树,羽便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冷意,不过刚才在妇人家里,她的鞋子和衣服已经烘干了,此刻穿在身上,终于有了一丝暖和的感觉,“九哥,为何不在她家里歇一晚,这林子里的温度,到了晚上恐怕都有零下二十几度,不是人体可以抵挡得了的。”
“你没听妇人说吗,她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她对黑暗监狱不了解…我需要找找一个从外面流放进来的长年犯人,然后问他一些事情。换一家吧。”
“可是,这里冰天雪地的,哪里才有人住。”
凌杰停了下来,指着前方的一条小河流,一条清晰可见的小河流,河流并没有结冰,上面冒着丝丝热气,“你看,这是一条温河,河流的尽头必然是一处不错的温泉。这条河流边缘,肯定住着很多人家,我们沿着河流走,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其他的人。”
羽没有说话,不晓得心里想的什么东西。
“大哥,等一下。”
小月忽然从杉树下跑了出来,“我给你们带路吧。”
“带路?”
小月小跑着来到凌杰二人身前,微微的喘着气儿,“是啊,村头的铁匠大叔有自己的房子,他是个好客的人,我带你去见他吧。那里住人也很方便。”
“铁匠大叔?他在这冷杉林里开了铁匠铺?而且还盖了房子?”凌杰有些不太理解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盖得起房子?
“是啊,铁匠大叔在这一带很有威望呢,歹徒从来都不敢打他的主意。”
凌杰突然一问,“铁匠大叔他也是从外面被流放到这里的吧。”
“我听妈妈说,铁匠大叔是二十年前来到这里的,他算是这里的老前辈了吧,没事的时候他会跟我们讲一些外面的精彩世界,人可好了。”
凌杰心里狂喜,这个铁匠大叔,肯定可以解决自己心中的疑问。
因为凌杰自从来到这个岛上开始,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不是一个监狱,这个岛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久以后,事实证明了凌杰的想法是对的。
在小月的带领下,凌杰和羽大约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最后在温河旁边停了下来。
凌杰十分惊讶的注视着前方,这里果然和小月说的一样,盖起了一座面积十分可观的房子,全部有木头钉成的,木块很大很结实,便是九级的大风,也不可能把这眼前的房子给吹倒。
房子的风格是中式建筑,借用了中国古老的房子形式,房子前面围了一个面积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大棚,而棚子里就是铁匠铺子,里面居然真的出现了金属的拉风箱,还有大铁锤…打铁用的工具,那里都摆放的很齐全。
木房子的大门打开着,里面冒出淡淡的烟雾。
“能在这样的地方建造出这样的房子,看来你的这位铁匠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啊。”凌杰侃笑着说。
小月笑道,“大哥你说的对,铁匠先生是我们周围最好的人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通报一下。”
小月进入房子后,半晌都没有出来,凌杰也不着急,而是转头看着羽,“羽,你觉得铁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羽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命的人,或者说,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凌杰问道,“这话怎么说。”
羽道,“像黑暗监狱这种地方,本来根本不需要铁匠铺的存在,这里的人也根本不需要铸造兵器。这个铁匠铺的存在,很明显的有种逆反的狂放,这个铁匠先生,必是一个内心狂放不羁的人。”
凌杰笑了,因为他的想法和羽的一样。
这个时候,小月已经出来了,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的相貌很普通,普通得凌杰仔细的想把他的脸形刻画在脑海里,结果还是无法记住他的样子——他的相貌,太普通了。
“大叔,我说的那个大善人,就是他。”小月替中年人介绍凌杰。
中年人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笑看着凌杰,用一种很平淡的眼神打量着凌杰,然后赞同的点着头。
凌杰往前走上一步,站直身体,不卑不亢,平和的说,“我凌杰,专程来拜访先生。”
羽也走了上来,“羽。”
中年人呵呵一笑,“我已经忘了我的名字,所以,如果非要有一个代号的话,就叫我名空吧。”
“明空叔叔,我刚刚被流放到此,想今晚在此借宿一晚,顺便与叔叔共饮几杯百年美酒,以讨教人生大义。”凌杰微微谦虚的说。
名空笑了笑,“我这里不接客,我喜欢一个人清净。”
名空暗暗的拒绝,这让小月大惊,眼前的名空,似乎不太像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大叔啊,她刚要说些什么,凌杰忽然冲她一笑,“小月,你回去吧,名空叔叔已经答应收留我了。”
“可是…可是大叔明明说…”小月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但是这点子意思她还是可以听出来的。
凌杰笑道,“那是暗语,去吧。”
“好类。”小月终于是相信了凌杰,大步的往回跑去,“原来是暗语啊,大叔我先回去了。”
小月走后,名空脸上的笑容渐渐暗了下去,“我并没有答应让你留下来。”
凌杰说,“你刚才说你喜欢一个人清净,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在这里建一个铁匠铺。我看你心有所恋,你的心并不清净。”
名空微微锁起了眉头,这个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为何说话句句刺中自己的弱点,“建铁匠铺是我的爱好,并不影响我的心。”
凌杰却摇摇头,“如果你的心真的很清净,那么你就不会为自己争辩,我感觉你在隐藏什么,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