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记忆深处
7952300000019

第19章 感悟人生 (9)

实习的学校离自己所就读的大学不远,只有一条河的距离。河不宽,但清晨的河雾往往能朦胧对岸的风景,掩盖掉一些鸡鸣狗吠,也掩盖了那三十几天的青葱日子。

时间是过去了,可是记忆呢?那些被泪珠儿沫湿的记忆是无法被深秋的阳光烘干的。我该做的是什么呢?有人说,在深秋的季节最适合说一些愁绪的心思给别人听。我想这个故事可以从我实习的时候开始说起,也许它还并不是一个故事,充其量只是一段心思——让秋日变得明媚的心思。

五中的孩子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听话,甚至可以说是顽劣,但我还是习惯于称他们为孩子,不是因为煽情,而是亲切。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一群灿烂的笑脸,他们像极了秋日的喇叭花,骄傲地呼喊着小小的青涩。小芽呢?她应该就是那片花海中最娇嫩的一朵了,真怕会有那么一阵风让她变得萎靡乃至枯萎,可她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告诉我:“老师,豆芽的生命也是挺顽强的啊,只有一滴水她也能生长。”这话从她那倔强的小嘴里说出来,就算是给我的见面礼。该怎样描述小芽呢?哪个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有那么一点贴切,但最终还是不受用,一阵风就可以把那些用于雕饰的词吹跑。

小芽在那群顽皮的孩子中间是一个典型的乖孩子,上课时听课认真,笔记也做得干净,课后偶尔有一些小淘气,但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着想一些问题,眼睛眨巴着不停,有时候也会对一只误入课堂的蝴蝶产生兴趣,每到此时,我都会大声喝道:“小芽,起来回答问题!”而她呢,将课本翻得呼啦作响,最后还是挤出几个字:“什么问题啊?”每每遇到此种情况,我总是自问自答,当然,也有一些不了了之的时候,这样做也许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老师,教学理论上都是说的要引导学生积极思考啊。

几堂课下来,我自信对小芽了解得足够多了,不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吗?见得多了,甚至还有了想教育她如何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念头,那些平日里所学的心理学理论不就有了用武之地了吗?这么想着,心里竟冒出来一些初为人师的神圣感来。

直到那个中午,下第四节课的时候,小芽突然跑到办公室来跟我请假,假条都没写,只是说有事出去一趟。当时我心里就纳闷了,肯定是这小丫头又吃不惯食堂的伙食了,看着她还算诚恳的态度,就签了张假条给她,并说道:“好好吃餐啊,以后就难的签了啊。”她拿到假条后立马缩了出去,谢谢也没留下一句,脸上更是看不见任何雀跃的样子。

吃罢中餐,想去教室看看那些孩子们午休的情况,偌大的一个教室竟然空空荡荡的,只有小芽一个趴在最前面,像只卷曲的蜗牛。我走到她前面,拍醒了她说:“在外面吃撑了?”不过话一说完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她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怎么能这么损人家呢?再仔细瞧瞧,小芽的手怎么会这么大,像个小馒头似的,手背上还贴了一条白色的纱布,在她略显苍白手上跳跃着很是刺眼。事实在这时候也逐渐明朗:她吊了三瓶点滴。

再后来,小芽和我的距离近了一些,她也说了一些自己家庭的情况。原来她父母很早就南下谋生去了,两三年才见得一次面。我还记得小芽说出她背后的故事时啜泣的模样,眼泪一滴滴的从眼角渗出来,任凭擦拭的纸巾怎么勤奋也擦不干,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太阳不再耀眼一些啊,也许还能烘干那些泪痕呢,可秋日的阳光总是那样矫情,不温不火的,像极了我那日的心情。

很多时候,人们都习惯用一些臆想去判断周围的事物,其结果呢,正如隔着薄薄的晨雾去看对岸的风景那样,一些细节都只是猜测。一条河的距离到底有多宽呢?等晨雾消散后自然能清楚。也许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就如这河两岸的距离,看似飘渺实则相依,可又有多少人真正的地到达过彼岸呢?

(作者系湖南科技学院学生,该文已刊发于《湖南科技学院报》第277期)

枕头粽

邹峰

早晨,我在上学的路上被一声悠长的“粽子,枕头粽子”吸引了。一个穿花短衫的中年妇女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旁吆喝。车上一个保温的白色泡沫箱,上面盖着干净的白棉垫。我停在三轮车旁,痴痴地看着里面的粽子。那掺合着糯米香的味道沉淀在我的记忆深处,让我沉醉。

小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低矮的厨房,学着包粽子。我们常做的是枕头粽。每次看着我顾此失彼、笨手笨脚的样子,母亲总是笑盈盈地给我示范,直到我包出的粽子像模像样。包好后,然后教我煮粽子。这可是一个技术活,绝对不是个小事情。煮粽子的柴火很讲究,需要用柴蔸子熬煮一晚,到天亮了才出锅。那个香气很纯,扑鼻而来的是清香夹带点碱水的味道,沁人心脾的瞬间让人如沐春风。那枕头粽只要剪开那几根棕叶绳子,打开荷叶,粽肉像舂烂的糍粑一样,用刀将其切成片片,装在塑料袋里,作早餐吃,味道绝美。

如今,母亲已年过半百,身体已大不如前,而我也在外求学,多年未尝过母亲做的粽子。前些日子,我打电话回家,偶然聊到端午的过法,不自觉中竟流露出对吃粽子的渴望。当时,母亲并未说什么。然而,半个月后,我竟收到母亲寄过来的十多个枕头粽。母亲还短讯提示:天热,不敢寄熟粽子,怕它馊了。你找个农家去煮煮,和室友一起尝尝。

来永州几年,知道当地的人端午很兴吃粽子。永州过端午节,都要包很多粽子,亲戚朋友也在那天相互串门,粽子自然是待客的一道主食。永州包粽子的历史很悠久,粽子的外形就有好几种,如羊角粽、狗头粽,还有荷叶包的枕头粽。羊角粽和狗头粽放碱水和饭豆子;枕头粽就不同了,里面放腊肉。现在百姓的生活水平高了,讲究的人家尝试放各种各样的肉。自然,粽子就更为丰富和味美了。

捧着粽子去找农家煮,恰好有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婆婆在家,而她也恰巧正在用高压锅煮粽子。看着她娴熟将包好的粽子放在高压锅里,倒入水没过粽子,放到蜂窝煤炉上大火烧开,然后把炉门关小,再小火煮几个小时。随着高压锅上冒出腾腾的蒸汽,一种扑鼻的清香和着糯米的浓香便在小院里氤氲开来。顿时,我想到了远在家乡的母亲。

我们说明来意后,老婆婆善意地答应了。看着我递过去的枕头粽,她感叹地说:“做这个粽子的人,是你的亲人吧,真是有心。”我不解地看着她,问:“你从何得知?”她指着枕头粽,解释道:“那枕头粽像枕头一样,做得很大,外面还用四根细小的棕丝捆,用两片荷叶包。四、二暗示着:思儿。”

望着老婆婆将那十多个枕头粽放入高压锅中,我的心就像被打湿的粽叶一般。那一个个饱含亲情的粽子,那份浓浓的温暖和感动瞬间在我的心底荡漾开来。我知道,枕头粽枕着母亲对我深深的想念,飘到这异乡来了。不管距离多远,母亲对我的爱,不会有丝毫的削减。因为,母爱是“高压”后,仍旧能飘出香味来的枕头粽。

(作者系湖南科技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系2009级汉文5班学生,该文已刊于《湖南科技学院报》第287期)

刘琼

深度,广度,高度,纯度……何为度?哲学上度是保持物质的稳定性的数量界限,即事物的限度、幅度和范围。信仰过度,就成了迷信;自信过度,就成了骄傲;爱护过度,就成了溺爱……超出度的范围,一物就转化为他物。因此,我们认识和处理问题要掌握好度。

度是一种处世之道。大年初四,一场家庭“内战”,破坏了喜庆气氛,更打碎了大家庭的和谐。其中受伤最深是大姨:不仅哭得稀里哗啦,吵后大姨就病了,一直咳嗽,整整病了一个星期。几年前,小舅妈在镇上工作,但小侄离不开她,便把孩子带在身边。有小孩在哪能干活,小舅妈就请外婆每天到镇上帮忙照顾孩子,外婆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太好,天天来来回回很辛苦,旁人看了都替外婆抱不平。大姨是个直肠子,她得知后,当着小舅妈的面说:“你做儿媳的怎么能这样!”外婆因为身体吃不消,不再到镇上去。而小舅妈则认为是大姨从中作梗,觉得憋屈便向丈夫吐苦水,刚开始小舅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小舅长久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身为男子汉无论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终于,小舅爆发了,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他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大姨的身上,不管大姨如何解释、澄清,小舅如坚石般无动于衷。大姨作为姐姐为小舅默默地付出许多,但又得到了什么呢?大姨的本意是好的,但说话太直,没考虑到小舅妈可接受的度,可见为人处世的度不容忽视。

度更是一种生存哲学。薛宝钗在贾府这个派系复杂、矛盾重重的社会里作为中层阶级,做事是很不容易的,稍微没把握好火候,就要承受上挤下压之苦。但她却受到了各层的一致好评,与宝玉被认为是金玉良缘。贾母夸她“稳重和平”,从不称赞别人的赵姨娘也说她“展洋大方”,就连下层小丫头们,也觉得她很有亲和力。黛玉多次因宝玉和宝钗在一起而吃醋,但每次黛玉都是生宝玉的气,而完全没有责怪宝钗的意思呢?这是因为对待最具威胁力的情敌,宝钗不是一味打击镇压,反而保护黛玉免受谤议的从旁点拨,让黛玉深为感激;更是宝钗那一番女子“识礼守分”、“得重于才”的说教,让黛玉叹服,并赞扬她“竟比他人好了十倍”。也许你认为作为情敌根本就没必要与黛玉搞好关系,但这正是宝钗的高明之处,正如脂评所说:“待人接物不亲不疏,不远不近,可厌之人末见冷淡之态,形诸声色;可喜之人亦未见醴密之情,形诸声色。”拥有这种不偏不倚的生存哲学,宝钗就是在竞争激烈、优胜劣汰的现代社会里生活,也会如鱼得水。

距离产生美,距离不是越远越好,这个距离是有限度的,是适度的。过近则伤之,过远则疏之,唯有远近适宜才能和之。就像寒冬的火,你离得过远就觉得冷,而离得太近就会被烧伤,只有在适当的距离才能温暖舒适。度是一种学问,一种智慧……

(作者系湖南科技学院新闻传播2009级新闻1班学生)

暖春

周春

暖暖春日,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花香。充满春天气息的书房中,她躺在紫藤摇椅上,右手一本席慕容的诗集,左手一杯绿茗,轻轻细呷。偶尔,朦胧的双眼望向不远处的他。

书桌旁的他永远都在忙碌中,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数字在屏幕上跳动,却不曾抬头送上迷人的微笑。朦胧的双眼掠过一丝忧郁,轻轻扭头,继续专注于眼前的诗集。

他们相遇在她最美的年纪。樱花绽放的季节,林外阳光炫目,他倚靠着树干,手捧书,入迷地望着。她衣裙飘飘,从小道朝他缓缓走来,如白色浮云游弋在粉红花海中。两眼相对时,彼此心跳加速。有时心动就那么简单,没有疯狂的追求和热烈的表白,他们迅速坠入爱河。

休闲日子里,两人坐在图书馆,看着自己想看的书,不时相视而笑。春天樱花下、夏天睡莲边、秋天蝴蝶兰旁、冬天雪地上都留下了他们坚定的足迹,欢声笑语飘荡在空气中,传得很远很远……

日子静静地流逝,他们步入婚姻殿堂。“柴米油盐酱醋茶”充斥着生活的点点滴滴,婚前的浪漫逐渐变得苍白。他忙着为生活拼搏,她为他的生活而努力。笑语缓慢消失。

难得偷闲的日子,她拿着当年他看的那本诗集,轻轻推开他的书房门。忙碌的他望着走近自己的她,原本紧蹙的眉头开始舒展。可惜沉思中的她错过了他的神情。躺在摇椅上,不时偷瞥一眼忙碌的他,熟悉的笑容不见,缠绵的诗情开始失去魅力。中文系的她总是爱做梦,当白马王子被尘埃湮没,只剩凡人的喜怒哀乐,不再时时顾念自己时,内心的忧伤开始抬头,开始怀疑他爱不爱自己……

日子还在继续,怀疑在心中滋长,客气在彼此间弥漫。

樱花纷纷凋零时,她接到一个电话。久违的笑容重新浮现她的脸上。晚餐过后,她提出去散步,晚餐后散步一直是婚前的习惯。他愣了下,点头允诺。

踩在柔软的樱花瓣上,她悄悄伸出她的手,不意,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扭头,黑暗中,他深邃的双眼似乎泛起点点笑意。她微笑,反握住他的手。两人心知,阴霾已过去……

她想她永远不会告诉他,那个电话是她以前的朋友打过来的,告诉她夫妻间的矛盾。朋友的丈夫不曾为她下过厨,即使朋友因生过一场病,不能闻油烟味。记忆中,那对夫妇爱得很深。婚后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中,她记得,即使在最忙的时候,他也不曾忘记带回她最爱的食品、不曾忘记她的生日、她的好恶……她知道,他爱她,很爱很爱。在他的护翼下,她是一个受纵容的女子。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那个电话是他请朋友打给她的。

(作者系湖南科技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系2008级汉文1班学生,该文已刊于《湖南科技学院报》第28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