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在怀孕三四个月还没有显怀的时候来到美国,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就带着“美国小公民”回国,刚好不会超过签证的六个月期限。等这些“美国孩子”在中国长大后来美国上高中或大学时,就可以享受加州居民的待遇,不会像外国留学生一样,交昂贵的学费。这让那些找律师办投资移民的人心里也是感觉很亏,他们至少要投资50万、100万美金才能走上投资移民之路;还有那些读完博士硕士的绿卡申请人心里也是不平衡,他们苦哈哈地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交了高昂的学费,现在还在绿卡排队中,何时绿卡能够到手?每年都有名额限制,年复一年地排期等待,真是遥遥无期。而生个美国宝宝,孩子在美国一落地就是美国公民,真是省钱又省时间。这就致使每次国内飞来的飞机上都会有孕妇,每次飞回的飞机上都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今年我回国时,前一排空间比较大一些的位置,全部都是婴儿。咱中国人做事情,扎堆儿凑伴儿,都是群体式的。一路上,耳边听到的就像是在哺乳室,一个哭全都哭,哭闹声连成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难得休息片刻。看到一点点大的小猫崽儿一样的婴儿,也真是很担心,这么嫩的婴儿乘飞机,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危险吗?
说到这个话题,倒让我想起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她是我的老乡,那是十几年之前了,说来美国为了生第二胎,那个老乡应该算是国内来美产子的先驱者。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合租房子住。这个老乡租住了一间小房,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身边也没人照顾。她说,她已经有个儿子,就想生个女儿。果如她愿,真就生了个女儿。在她坐月子这段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先生不在身边,也没顾月嫂,我们看她可怜,就经常给她买只鸡,或者煮碗汤送给她。这位老乡总是很安静,话很少,问她先生在国内做什么?她淡淡地说:财政局。坐完月子后,带着孩子就回国了。过了很多年,在我们几乎已经把她忘记了的时候,竟然在华人超市又碰上了面。问她现在在哪儿?她说,她住在圣马瑞诺。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她可能在那里当管家,因为那个城市的房价非常的高,是个富人区,好学区,没想到她竟然说:我家住在圣马瑞诺。这真让我吃了一惊,想想,竟然忘记了她曾经说过,她家先生是财政局的,应该是有钱的了。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专门来美国生第二胎美国宝宝的人家。
这次“Not in chino hills”的风波越闹越大,已经波及了全洛杉矶的华人月子中心。其实,华人月子中心在洛杉矶早已遍地开花。从中国飞美国,洛杉矶算是第一站,距离近加上气候好,理所当然地就成了产子坐月子的首选目标。只是咱们中国人多做事动静大,一出动就是五六个产妇在一起,在社区散步,在超市买东西,做产检,都是高声大气。可能是与她们都是有钱人有关,财大气自然就粗些。虽说看不顺眼,华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她们挺着大肚子在社区散步,对社区的每栋房子盯着看,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有些还拍照,弄得屋主很反感。今年感恩节,我们去购物,这是一年中打折最多的时节,真就碰上了一大群几十个中国孕妇在抢购,挺着大肚子还在不要命一样疯抢,老美们都躲得很远,摇着头,不解。
刚开始,老美对这些“新生事物”看不明白,为什么公共场合总会看到那么多的中国孕妇企鹅般集体行动?待他们搞明白是为了来美国生“美国宝宝”时,就更糊涂了,“为什么生美国宝宝”?这个话题给他们讲解清楚很是费力不讨好。
根据美国宪法修正案第14条,只要出生在美国的孩子即为美国公民。高等法院从未立法认为非法移民或临时签证入境的外国人生的孩子就不算美国公民。所以,按照美国法律,对来美产子的孕妇,一时无以应对,束手无策。其实,中国产妇来美国产子,并不是新鲜事,早期的台湾产妇也是来美国生“美国宝宝”,这些个在台湾长大的美国宝宝现在已经到了上大学的年纪,在他们进美国海关时,移民官还很困惑,既然是生在美国的公民,英文怎么这么烂?来美国产美国宝宝的风潮从来就未断,包括韩国、日本、土耳其,只是人家没有咱中国人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与动静,他们不会扎堆儿,抱成一团,一出动就是一车孕妇,他们多是住在旅馆,不会住在民宅,所以,没有引起注意,也就不会引起反感。只是咱们老中图便宜,住旅馆的费用当然比住民宅的成本贵出很多,所以,省钱省出这么多的麻烦,唉!
这次由“not in chino hills”奇诺岗市民引爆的反对中国月子中心住在民宅产子的示威,已经形成了连锁引爆,反对浪潮已经不分种族,部分党派,全部动员起来检举,洛杉矶政府也根据民众检举开始了大扫荡。电台、电视台天天连续不断地报道。来美产子虽然没有触犯美国法律,但是在民宅办月子中心月是违反了商业法。
真正触动了美国人神经的是,这批产妇有些是申请政府救济。从产前检查,到生产宝宝,以及孩子的奶粉尿布都有政府出钱资助。这就是月子中心的头头在国内的广告上给产妇的承诺:来美免费产子!实际上,是头头们用产妇的人头去申请政府救济,这是其一;这些从生下来就被带回中国的“美国宝宝”,到上大学或者上高中的时候,就像候鸟一样会飞来美国上学。只要是这些孩子上加州的州立大学系统,或者是加州大学系统的任何一所大学,都会享受加州居民的学费优惠待遇,比东部来的纽约人还优惠,但是他们的父母没有在加州交过半毛钱的税,这就是惹毛了美国人的真正原因。
美国人终于搞清楚了中国人为什么成群结队的来美国生产宝宝了——他们瓜分了我们加州的资源,动了我们的蛋糕。这还了得?有钱的时候可以不计较,大气一点装作看不见,现在美国经济连续不景气,加州已经入不敷出,除了加税,别无他法,这下外国人又来抢饭碗,这次真是急眼了,上火了!
目前,月子中心两业者已经遭遣返。虽说是法律目前无法可依,但是移民局以及海关执法局已经采取了行动,理由是:以欺骗手段获得来美签证。枪打出头鸟后,其他业者都在躲风头,将产妇们搬到旅馆“安胎”。明里暗里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端看这边的执法会坚持到什么程度?问题是,中国那边还在大力做广告——到美国生美国宝宝,大批的准妈妈们正准备上路。看电视台新闻报道,这边的“not in chino hills”组织表示,抗议只是短期行为,他们正酝酿更加成熟的中长期对策,准备上书美国领事馆以及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要求他们针对中国修改签证政策,严禁孕妇入境美国。
洛杉矶的中文广播电台也对这个引爆主流媒体的社会话题进行叩应节目,首先大家都感到这是很丢中国人面子的一件事,成群结队的孕妇集体出动,突然现身在公共场合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诋毁了我们华人在美国奋斗的形象,将月子中心设在本属于安静的居民区,增加了噪声和人口流动,这就降低了我们社区的生活品质,后续的副作用就是瓜分了政府的救济财务资源。即使这些人很“聪明”地不申请任何政府救济,将来孩子们回来读高中或加州大学,也会瓜分教育资源,因为这些孩子的家长在美国没交一毛钱的税金。谁掏钱谁急眼!接着,叩应中也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为什么墨西哥族裔的非法移民在美国生产了那么多的“美国公民宝宝”,而且也是坦然地接受政府的救济,你们不去责问挞伐,反而对自己的同胞这样揪住不放?这个问题看似问得有理,实际上,略懂些美国历史的民众都知道,美国移民局对墨西哥非法偷渡的大量移民不是不知道,他们也是美国最大族裔的非法移民,但是,听听墨西哥人是怎样呛声的:这里本就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园,是你们美国人抢占了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园。这就牵扯到了150多年前的美墨战争。这是一场典型的以强欺弱的侵略战争。这场持续将近两年的战争,最终美国以1500万美元的赔偿,掠夺了本属于墨西哥的得克萨斯州、新墨西哥州以及加利福尼亚州。在这场战争中,墨西哥丧失了约50%的土地。没有这场美墨战争,美国的版图不会如此壮大。原属于墨西哥领地的“洛杉矶Los Angeles”这个名字,都是沿用西班牙语“天使之城”之意。美墨战争之时的中国,正经历了鸦片战争之后,变成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真是话题越扯越远,总之,美国和墨西哥有着算不清的旧账,所以,美国人从良心上对墨西哥人比较宽容这倒是真的。
在美国这种“只要法律不禁止的就是可以做的”国家,宪法的修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所以,来美生子也不会完全杜绝,套用我们都明白的一句老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可能这次的扫荡风头过后,来美产子的行动会收敛些,低调些,尽量不要成群结队地住在民宅,骚扰到民众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