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得头昏目眩，摇摇欲坠站不稳，脸色惨白如鬼，满目悲怆，发白的嘴唇不停颤栗着。
李母无情无绪的看着她，心中无波无澜，只是有点茫然，这一个月她一直在回忆在反省，到底对李白从小到大的教育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为什么他会如此不堪一击。
在木棉快要晕厥之际，李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坐到椅子上。
木棉头昏目眩的歪靠到椅背上，跟李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顿时心疼到窒息，脑子里冒出四个字，永失吾爱。
李母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依然是无情无绪，她连儿子都没教育好，就不想着去教育第三代了。
李白还有哥哥和姐姐，都是优秀的科学家，李白却从小对理科就缺根筋，简直不像他们家的人，那就学文吧，以后给他安排一个闲职，直到遇到木棉，他似乎才开始叛逆。
而且她也不能确认，这孩子跟李白有什么关系，干脆视而不见，李母移开了视线。
腹部一阵绞痛，木棉双手捧着肚子，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伤心。
“你还好吗？”李母问她。
木棉慢慢呼气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人来接你吗？”李母温和的问。
“一会儿就好。”木棉虚弱的说。
李母转身离开，去书房找公公，让他给吴锦年打个电话，过来把他女儿领走。
李白吃不下任何东西的时候，老首长曾经亲自打给吴锦年，结果吴锦年愣是一问三不知。
如果能早一点找到木棉，她能早一点过来看李白，可能他就不会活活的饿死。
走的时候那么瘦，全身只剩下骨头。
老首长眯了眯眼睛，拿起电话没打给吴锦年，而是打给纪委的旧下属，让他们查查吴锦年。
李母安心的离开书房，回到木棉身边，弯腰轻抚她的肚子。
“他的。”木棉冲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李母温柔的笑笑，以后她也要做母亲了，希望她也受一遍一模一样的痛楚，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时凤麟四处找人，打给木棉的外婆，没找到。
最后被迫无奈打给吴锦年。
吴锦年和颜悦色的问了木棉什么时候出去的，也才不见几个小时而已，又问他们有没有吵架。
“没有。”时凤麟用力的摇头，尽管岳父也看不见。
“别着急，她可能只是想散散心。”吴锦年安慰道。
“是。”时凤麟站得笔直，点头。
一个电话打完，他快累瘫了。
他怕吴锦年，没有来由的怕。
发现他呈大字型仰躺在卧室地板上，吴凤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发现他上下嘴唇鼓起了好几个泡。
“起泡了。”吴凤妹蹲到他脑袋旁边，指着他的嘴唇说。
时凤麟虚脱的摸摸自己的嘴唇，一碰就疼。
“要报警吗？”吴凤妹问他。
“报屁，她想走谁也拦不住，她想回自己就回来了，谁能奈她何？”时凤麟自嘲道。
吴凤妹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嘴上的燎泡看。
“烦，累，贱，我他妈就是自作自受。”时凤麟烦得在地板上打滚。
吴凤妹赶紧避开，一下子坐到后面的榻上，双脚悬空，给他打滚腾出足够的地方。
晚上不到九点，木棉自己回来了。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时凤麟坐在沙发上抽烟，电视开着，茶几上放着几个空啤酒罐，烟灰缸里全是烟蒂，他就着炒花生米喝酒。
吴凤妹坐在一旁嗑瓜子。
“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时凤麟盯着电视问。
木棉不搭理他，径自回卧室。
时凤麟呼出一口郁气，操起一个空啤酒罐砸到墙上，嗑瓜子的吴凤妹吓得一抖。
时凤麟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背，起身去房间。
这么短的时间，木棉已经躺到了榻上，时凤麟走过去半蹲到床边，跟她平视，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大哭过。
他身上的烟酒味直呛人，木棉伸手捂住鼻子，又想起了李白，他身上从来没有烟酒味，他总是很干净。
眼泪再次涌上眼眶。
“你哭了？”时凤麟往前凑了凑，一张嘴就是一股烟味。
“我总是做蠢事。”木棉避开他的手指，自己擦去滑下来的眼泪。
“什么蠢事？”时凤麟趴在床边，轻声问。
“很多很多，最蠢的就是跟你结婚，给自己添堵，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已经没办法给我添堵了，我要离婚。”木棉柔声细语的说。
时凤麟缓缓眨着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她又自作主张的给他定了罪。
“我又怎么你了？”他疲惫的问。
“你怎样都没关系，我最爱的失去了，李白——”木棉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哀恸的哭李白。
“失去，什么意思？”时凤麟定定的望着她，试探道。
“他死了，我的心，也被他带走了。”木棉五官痛苦的皱到一起，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
时凤麟冷冷勾唇，幽深的眸光里闪烁着幸灾乐祸，跑不了了，她就是个祸水，谁沾谁倒霉，命薄的一命呜呼，也就他这命硬的还在扛着。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凤麟一手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一手上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痛哭一场，木棉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明天就离婚。”她疲惫的合上湿淋淋的眼睫毛。
“既然都没心了，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做生不如做熟。”时凤麟冷冷看着她，安抚道。
“你太臭了，污染我的空气。”木棉闭着眼睛呢喃道。
“我戒烟戒酒，天天洗得香喷喷的，这总行了吧？”时凤麟阴森森的说。
“我不想碰你，你也不许碰我。”木棉提出条件。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时凤麟无所谓的点头，他也是够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手，她那水性杨花狼心狗肺的心不要也罢，他得到身体就行了。
洗得香喷喷，时凤麟躺到榻上从后面紧紧搂住她。
“别碰我。”半睡半醒的木棉嘟囔道。
“嗯，没碰你。”时凤麟双手轻柔着她，嘴唇细密的吻着她的脖颈和后背。
“舒服吗？”时凤麟亲着她的耳垂，有些喑哑的声音问。
“嗯，慢点。”木棉喘息着道。
死了的李白将永远爱着她，永远不会变心，她的心也会永远装着他，活着的时凤麟变得无足轻重，以后不管他做出什么，都不会伤到她的心，这么想着，木棉突然觉得很满意，她的心完全由她自己掌控。
“你是个屁，我一点都不爱你，随时可以离婚，你可以跟别人生孩子，I don’t care。”木棉勾起唇角，有些得意的说。
“我还没玩够你，我在你身上付出那么多，总要干个本，你就是个害人精，祸水，我还不想早死，等玩够了，咱们就拜拜了。”时凤麟在她耳边喘着气道。
谁也别藏着掖着了，两个人都感到轻松又满意。
早上时凤麟特地下厨做早餐。
“morning。”木棉走进厨房，好心情的跟他说早安。
“早安吻。”时凤麟低头索吻。
木棉走过去一手搂住他的腰，两人嘴对嘴的亲吻一下。
“你还要让凤妹等多久？”木棉瞥一眼客厅里的吴凤妹，轻声道。
“一起长大的，就像亲妹妹，下不去手。”时凤麟低声道。
“那就帮她物色个好老公。”木棉建议道。
时凤麟沉吟着点头。
“你想让他姓李，姓木，还是姓时？”时凤麟看一眼她的肚子。
“宝宝的奶奶好像不太热心，到时再看，如果他出生时，我们还没离婚，就让他姓时？”木棉征求他的意见。
“我无所谓。”时凤麟一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