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木洁肚子疼得厉害,已经超出了忍痛范围,不夸张的说疼出来的冷汗真有黄豆那么大。
木棉被痛苦的声音吵醒,跑去主卧室看见妈妈拼命按着肚子,身体弓成了虾米。
“妈,妈。”第一次见如此阵仗,木棉紧张叫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木洁死死咬着嘴唇,存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挨过这阵剧痛,熬到天亮再去医院做检查。
慌张之中,木棉急急的拿起电话,第一个想到的号码就是爸爸的手机。
铃声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吴锦年镇定的指挥她打急救电话,电话不挂,木棉用妈妈的手机打急救电话。
电话筒放在左耳,手机放在右耳,脑袋一片空白,就连家庭住址都想不起来,她机械的重复着爸爸的话。
“小棉,爸爸打个电话。”等她打完急救电话,吴锦年开口道。
“嗯。”木棉全身紧绷的站在床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蜷成一团的妈妈,身体不受控的均匀哆嗦着。
耳边传来吴锦年打电话的声音。
“小眉,木洁病了,你帮我去看看,就她们俩,在家。”吴锦年竭力镇定的平铺直叙,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我现在就去。”时眉一下从榻上坐起来。
身边的老公也醒了过来。
“朋友病了,我现在过去。”时眉跳下床,飞快套着衣服,冷静的说。
“我送你。”海军少校也麻利的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服。
他刚回来休年假。
少校打开房门,大步走在前头,时眉紧随其后。
客厅里没开灯,外面的月光洒进来,客厅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月色中,一个黑影站在饮水机前,手拿着玻璃杯,仰头咕咚咕咚的喝着水。
他们突然冲出来,时凤麟吓了一跳,有些怔怔的望着他们。
“木洁病了。”时眉简洁的说。
时凤麟立刻放下杯子,一声不吭的紧跟上他们俩,他身上还穿着睡觉穿的衣服,军绿色的背心,军绿色的长裤,这一身都是姐夫给他的,部队发的衣服,还是崭新的,一次也没穿过,他现在的身高跟姐夫差不多高,都是一米六九左右。
进了电梯,时眉才发现跟过来的弟弟,轻蹙一下眉,没说什么。
少校坐到驾驶座,时眉坐到副驾驶座,时凤麟坐到后面,军绿色的吉普车横冲直闯般冲出小区。
时眉负责指路,少校双手握着方向盘,将军车开得快飞起来。
木棉按照爸爸的指示,回房脱了睡衣,换上衣服,又帮妈妈套上外套,拿了银行卡,医疗本,所有现金,随时准备出门。
可能五分钟不到,门铃就响了。
木棉吓得一跳,飞奔去开门。
不是急救中心的人,外面站着三个人。
“你妈呢?”时眉站在最前面,冷静的问。
“房里。”木棉扁扁嘴,带着哭音道。
时眉抬脚就往屋里走,少校老公紧随其后,时凤麟看一眼脸色煞白的木棉,等她转身,他才抬脚跟在后面。
“姐,我是时眉。”时眉快步走到床边,弯腰道。
木洁紧紧闭着眼睛,一副失去快要失去意识的样子。
“救护车还没来。”时眉看着老公说。
“不等了。”少校决定道。
两人一起将木洁搀扶起来,少校半蹲到地上,木棉上前帮忙,将妈妈搀扶到他背上。
少校看着一点不高大,似乎还有点瘦弱,他轻松的站起来,背着就走。
等到楼下,救护车也到了。
只能一个家属上车,时眉果断的跳上救护车。
“小眉阿姨。”木棉赶紧将钱包递给她。
少校发动车子,载着时凤麟和木棉跟在后面。
半夜的街道,没有行人和车。
救护车哔——啵,哔——啵的在前面开着,无视红绿灯。
吉普车紧紧跟在后面,也是无视红绿灯。
木棉正襟危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救护车。
车里很安静,没人说话。
“没事的。”少校突然开口道。
木棉扭脸看他一眼,他一脸正气的样子,让人很容易相信他说的话。
少校不再开口说话,他不善于言辞,尤其不善安慰小孩子。
是急性阑尾炎,木洁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啊,木棉第一次离手术室如此近,两条腿软得站不住,她贴着墙慢慢瘫软到地上,双臂抱紧自己,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时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对木洁母女的感情一如既往的不喜欢。
吴锦年打来了电话。
时眉接起电话,然后弯腰将手机送到木棉耳边。
“小棉——”一听到爸爸的声音,木棉立刻崩溃,呜一声哭出声,她赶紧张嘴咬住自己的手臂。
吴锦年柔声安慰着她。
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果然没事,手术结束后,木棉又见到了妈妈。
木洁醒后,催促她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木棉流着泪摇头,“有小眉阿姨在,妈妈没事。”木洁安慰她。
木棉仰头看时眉,时眉不带任何情绪的回望着她,然后点点头。
少校跟时凤麟一起等在外面。
时凤麟双手插在裤兜里,背靠着墙,安静的等着。
少校站在走廊里,腰杆笔直,双臂自然的下垂,坚定的眼神平视前方,沉默的等着。
视线扫过时凤麟,发现他没穿外套,秋天的夜里还是很凉的。
“披上。”少校脱了夹克衫外套,递给他。
“我不冷。”时凤麟摇头拒绝。
少校没坚持,将外套搭在手臂上。
病房的门开了,时眉和木棉一起走出来。
“我留在这里,先送她回去。”她看着老公说。
“好。”少校答应。
木棉低着头,脸上还有泪痕,她受寒似的环紧双臂抱住自己。
“披上。”少校将外套递给她。
木棉后知后觉的抬眸,肩上一暖,温暖的外套已经裹住了他,少校黑着脸,一脸严肃的帮她披上外套。
他的皮肤很黑,一双英挺的剑眉,眼睛黑而亮,鼻子肉肉的,鼻梁很挺,坚毅的双唇紧抿着。
木棉近距离的看他的脸,发现他长得很忠诚,看着就觉得安全感十足。
少校发动车子,回去的路上没再飙车,车速不快不慢。
木棉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将他的外套盖到前面,很暖和,她将半张脸埋进去,轻嗅味道,闻到淡淡的干净的香皂味。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时凤麟坐在后座上,整个人陷在一片昏暗中,他冷冷的观察着木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顿时感觉像吞了一只绿头大苍蝇。
水性杨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