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别吵醒小棉。”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小棉?你还知道小棉!你把工资都打回去了,你让我跟小棉喝西北风去?!”女人不依不饶的拔高了声音。
正值寒假,左右楼上全都空着,大家都回去过年了。
“不是,还有点,今年特殊,家里盖房子,我弟结婚,明年就轻松了。”吴锦年抿着发干的嘴唇,干巴巴的说,上火喉咙里火辣辣的疼。
“还不到一百块!就算大人的衣服鞋子不买,小棉也不买新衣服了吗,总不能空着两手回去给我爸妈拜年?毛毛的压岁钱不给了?!”木洁气急败坏的将不到一百块的零钱砸到地上,这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工作到现在,一分钱也没存下来,全部贴补给他的家人了,他们家像个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木棉紧闭着眼睛,很想大叫一声,她不要新衣服也不要新鞋子了。
“你别生气,我去找周老师借点,等发工资再还他。”吴锦年蹲到地上捡钱,底气不足的哄道。
木洁恨恨的擦去脸上的眼泪,早在一年前,她就计划好了,等寒假带着小棉一起去旅游,她现在开始记事了,带她爬爬山,看看海,开阔她的视野,长长她的见识。
她计划的新婚旅行泡汤了,后来小棉出生,吴锦年就一年一年的骗她,每次都说一样的话,明年就轻松,结果他们家每年都闹亏空。
农村人种地,再怎样亏空还能吃不上饭?
听吴锦年的意思,他们家就等着他的工资救命,钱不到就要死人,连木洁的工资也被他们家人惦记上了。
一枚硬币滚进了床底,吴锦年趴到地上,伸长手臂去够。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家人永远没有知足的时候!”木洁靠在床头,愤愤的喋喋不休。
始终摸不到那枚硬币,吴锦年喉咙里涌上血腥味,眼眶一阵阵的发涩,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就很想哭。
将零钱一分不少的放进抽屉,吴锦年走出宿舍,找同事借钱。
整栋宿舍楼都是黑压压的,哪里还有人。
木棉钻出被窝,贴着墙往床尾爬。
“你干吗?”看着书的木洁大力的翻开一页纸,不耐的问。
“上厕所,大号。”木棉垂着眼眸,细声道。
“去外面找你爸,肯定在院子里杵着呢,让他带你去厕所。”木洁烦躁的皱眉。
“嗯。”木棉嗯了一声,套上羽绒服,穿上雪地鞋,掀开布帘子,撒腿就跑。
她们家住在一楼,左手边是楼梯口,厕所在走廊的最右边,门口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对面靠墙是一排水龙头。
木棉打开门,一眼看到站在水池前的爸爸。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他的影子长长的拖在水泥地上。
听到动静,吴锦年转过身,冲她挤出一个笑容。
“爸爸。”木棉轻声叫道,快步走向他。
“小棉要上厕所?”吴锦年半蹲到地上给她拉上羽绒服拉链。
木棉低头看着他的手,冻得像个红萝卜,她抬手摸摸他的手背,像冰块一样凉。
“冷不冷?”吴锦年将她抱起来,从他嘴里冒出白气。
“不冷,爸爸你冷吗?”木棉问他。
“不冷,大人不怕冷。”吴锦年冲她笑道。
木棉在又臭又冷的厕所里蹲坑,其实她不想上厕所,只是想找个借口出来叫爸爸回去睡觉,不然他要一直站在院子里。
吴锦年站在厕所门口陪她。
“小棉,洗小手。”一进门,吴锦年就主动说道。
布帘后面的木洁欲言又止。
宿舍进门靠墙放着洗脸架,里面一张小餐桌,窗台上放着调料瓶,地上摆着电饭煲,小炉子,星期天,他们自己在家烧饭吃。
餐桌后面就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布帘子,里面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吴锦年往脸盆里倒了一点热水,又从塑料桶里舀半杯自来水,水温刚刚好,他将脸盆放到小凳上。
木棉主动将手伸进脸盆洗手,吴锦年递给她一块香皂。
木洁没再发难。
今年这关算是过去了,吴锦年心里顿时一阵轻松,行动上更是小心翼翼。
他已经被木洁训练出奴性了,只要她不生气,他就忍不住想要摇尾讨她欢心。
半夜,大床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吴锦年压在木洁身上,往死里撞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高高在上的压着她,发泄他所有的渴望和情绪。
木洁压抑着死死地咬住唇瓣,打死不发出任何动静。
吴锦年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阴骛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狼,他猛地低头,一口咬到她的脖子上。
“嗯。”木洁疼得闷哼一声。
吴锦年松开牙齿,改为吸吮。
木洁有些后悔,不该为钱的事欺负他的家人。
“锦,明天我回去跟我爸借钱。”结束之后,木洁在他耳边柔声道。
“你妈——”吴锦年一想到岳母那张嘴,脑仁就要疼。
“放心,不会让她知道。”木洁保证道。
木棉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确定他们不会再吵架了,她放心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