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雨山曾是薛阳城最热闹繁华的一座山头。山中有一座非常灵验的庙宇——姻缘庙,每天前来还愿求美满姻缘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直到某一年姻缘庙的对面悬崖上发生有人跳崖殉情的事情,来往姻缘庙的人才日渐减少。据说,是姻缘庙的灵气太盛,触怒了天上的神仙,才会每成全一个人的愿望就必定会有另一个人从悬崖跳下。到后来,再无人敢踏上这座山头半步。
‘嘶——’。一匹骏马停留在还雨山脚下。一道人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地上。
居然没想到绑架皖夕的匪徒会选择多年无人涉足的姻缘庙作为藏身之地,难怪寻找结果一无所获。薛颢长叹一口起,正要上山,忽然身后又传来一声马鸣,回头一看,身着紫纱罗裙的司徒嫣儿正向他走来。
“你怎么跟来了?你可知道此行凶险。”他问道,语气夹着一丝责怪之意。
司徒嫣儿仰头看向他,腰间的白色流苏随风摇曳。
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低声道:“薛大哥,嫣儿自知行事卤莽了点,只是,只是我真放心不下你。而且,皖夕姑娘是因我而被绑架,我总得为她做点什么。”
“我说过绑架她的匪徒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因为你,你不必自责!回去吧。”
“薛大哥是怕嫣儿拖累了你上山救人?”
薛颢静然的与她对视良久,心里涌过许多念头,然而只是嘴角动了动,什么都没说。最后他别过脸,取出身后的长剑砍掉一旁恣意生长的荆棘,朝山头的方向大步走去。
司徒嫣儿心中一阵大喜,随即冷笑一声,她知道薛颢是怕那些荆棘挂了她的裙衫才砍掉的,这是不是就证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呢?可惜,已经晚了!她轻迈着步伐沿着他的足迹跟去,橙黄的朝阳朦胧的斜映在她润白的颈项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侧脸轮廓。不经意间,那诱人的唇角边上勾起一丝诡异恶毒的笑。
“苏大哥,我让他向你道歉的。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希望你们两个都陪在我身边。”皖夕可怜兮兮的摇晃着苏天的肩。明媚双眸如冬日里的清晨,雾蔼迟迟不散。
“小妹,我......”
“苏大哥——你就答应了嘛,不然这样,我唱歌给你听,你要觉得好听呢,就不离开,要是不好听再说好不好?”皖夕呵呵一笑,灵动大眼直盯着他看。反正已经决定了,不论他说好听或者不好听都不会让他离开的。
苏天迟疑许久后,冲她温柔一笑,点点头,道:“既然我知道不论我答应不答应你都不会让我离开,那我又何必摇头呢?”
“呃?呵呵,那个,呵呵,那我唱了啊。”被说中心思的皖夕脸上一阵灼热,调皮的冲他扮个鬼脸,清清喉,一曲略带伤感的歌曲从她口中逸出。
你有一张好陌生的脸
今天才看见
有点心酸在我们之间
如此短暂的情缘
看著天空不让泪流下
不说一句埋怨
只是心中的感概万千
当作前世来生相欠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我不奢求永远
永远太遥远
却陷在爱的深渊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在爱与不爱间
来回千万遍
哪怕已伤痕累累我也不管
......
一曲唱完,皖夕徒地发现,沉浸在歌声中的苏天,脸上仍然依稀可以看出当年英俊的脸部轮廓,只是,所有见过他的人往往都被他那道疤痕给震住了,才忽略了他的本来面目,导致了他的自卑心理。
“苏大哥,其实你很好看哦。”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听得入神的苏天身子一颤,心中如海水涨潮,汹涌翻滚。
司徒嫣儿对他的容貌心生厌恶,百般出言伤他,而皖夕却真心夸他,这种打从心底沁出的温暖绝不是一个长相正常的人可以感受到的。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正要回她,忽然从庙外飞快掠进一道人影,转眼已立在他们面前。
皖夕心下一惊,不由得抬首凝看,棱角分明的脸,俊挺的鼻梁,粗黑挺拔的剑眉,一双炫目正定定的凝视着她,眉眼都带着笑。
“喂!薛大公子,你怎么才来啊!”皖夕见来人是她日思夜想念着的薛颢,不疑有它,‘腾’地起身飞奔入他怀中,伸手紧紧抱住他。眼眶一红,哽咽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薛颢听得一阵心酸,心如蚁虫噬咬般疼痛。
紧搂着她,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深情的说道:“你是我娘子,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那就一定是你很笨。如果不是苏大哥送信去薛阳府你还找不到对不对?”
“苏大哥?”他微挑眉。不明白她口中的苏大哥指的是谁。
“他就是我结拜的大哥苏天!”皖夕指着一旁盘膝而座正望着他们的苏天。
“我想薛公子对于在下一定不会陌生吧?”苏天起身问道。庸懒的口气中并无一丝见到他时的意外。
薛颢觉得纳闷,仔细打量他一番后,脑中零星闪过几个片段。这才肯定他果然就是五年前让自己毁容的那名男子,只是,他为何绑架了皖夕后又与他结拜了呢?他有什么目的吗?
苏天见他迟疑久久,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可是有些事情又不能让皖夕知道。还是自己先开口吧,反正司徒嫣儿不在场,只要不说出她的名字也算是不曾对她食言了。
“五年前其实是一场误......”
“我杀了你这个下流无耻的恶棍!”突然从薛颢身后荡出一道人影疯狂刺向苏天,剑尖快要刺下的时候,立在一旁惊呆了的皖夕顿时反应过来,一个侧身挡在了苏天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