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叫小石的人问米厖。小石是也被调到这里的一个人，很多人看他年轻，以为他年纪小，以为他是招来的实习生。工厂里喜欢招来实习生，是因为不需要给他们高工资，甚至有的实习生连一分钱都不用给。美其名曰让他们学到技术是为他们好，还能给他们所在的大学加个学分。
“我做一些奇怪的零件，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米厖也觉得他是一个实习生，或许是刘松年派来看管他的，但是对他这个小小年纪的人，也不防范什么，专门让他去干一些他未必能够理解的事情。
“小石，你办的事情呢，怎么样了？”
“办得差不多了，手续都好了，名字叫什么？”
“181厂房就可以。”
“太个性了，听起来很时髦呀！”
米厖郑重的对小石说：“你忙了这好几天，也是辛苦了，这里有几个空余的没太大用的厂房，你也可以帮我做几个东西，我最后给你点辛苦费。这个事情被让刘厂长知道就行，好不好？”
“没问题，我跟刘厂长反正也不熟，没那么多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就行。”小石在厂子里也不是太爱说话的人，但是对于米厖这个人却是敬佩有加，虽然米厖还没有正式的传给他一些技术，但是他觉得米厖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只要为他做事，就能学到东西。
米厖把巨心给自己的几个零件设计图给了小石，对小石说：“你就把这些浇筑出来，热处理了，去处毛边就可以了。具体如何组装和使用，你就别管了。”
小石愉快的答应了。
没过了这一天，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米厖被人通知刘松年叫他，而且提示他刘松年发了火，还有很多工人在旁边。
米厖想也没想的去路刘松年的办公室，一进门，发现刘松年低头抽烟。旁边站着一堆工人，都用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米厖。米厖心里觉得奇怪，然后脸上挂着笑容说：“叫我什么事儿？厂长。”
“你在搞什么名堂？你自己在单干？”刘松年把米厖叫到办公室，就开始骂道。
“没有呀，你听谁说的？”米厖心想，难道小石还是把这个事情给说出去了？这件事情除了小石、巨心和自己以外，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你别管听谁说的，你要是单干，就考虑考虑离开吧，说实话，我们厂子里不允许有人干偷偷摸摸的事情。”
“你误会了吧，我现在干的就是张铎给的那些零件呀。”
“他要的是五百个大圆筒，是吧。”
“对呀！”
“那为什么我们的厂子里没有出现这五百个东西？你没有让那些工人们开始工作吗？我看到大家还是在闲着。我跟你讲，如果那个张铎收不到货，出了问题，这个责任由你来担。”
“事情是这样的，五百个圆筒有些浪费，他们不会全用，我先造出一个来，让他们看看合适不合适。”
“他自己的设计图，不合适了不能怪我们，但是我们的五百个圆筒没有造好，那就是我们厂子的问题了。别再磨蹭了，我等你的东西呢。从现在开始开工，直到把五百的圆筒造好为止，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命令，你会执行吧？”
本来米厖想压着自己跟巨心聊天的事情，尽量隐瞒自己在制造多种零件，以免引起对自己不利的事端。但看来今天是压不住了，米厖说：“我找巨心聊过这件事儿了。”
“巨心是谁？”刘松年只认识张铎，不认识巨心，对于任何老板随从的名字，从来都不会花时间记，那都是无用功。
“是张铎身边的助手，也是这个圆筒的设计人员。”
“我让你跟他们的联系，是跟张铎联系，你找他的助手有什么用？你们能谈出好事儿吗？他肯定会跟你说造五百个怎么不合理这样的话，你这样搞，把我们的一切都陷于被动了。”刘松年心里的怒气有上升了，觉得米厖并不能很好的配合自己。
“我们说好了，价钱不会改变，但是需要制造一堆其他的零件，吨数还按原来算，这不就不浪费了吗？”
刘松年沉默了，抽着烟，表情有些复杂，但不明显。
“你说说看，你去干这些事情都是为什么？我跟张铎谈好了要做五百件圆筒，你去了还主动跟人家说自己愿意造别的，你能让自己把钱多挣出一点吗？”刘松年只是想让米厖去确保五百个圆筒的生意是稳定的，找的这个人也是靠谱的，但是现在反而把事情搞得如此复杂，不免让他头疼起来。
“可是，你们这是口头上商量了，如果人家回去变卦怎么办？五百个多浪费钱，这个协议怎么办？毕竟还没有合同签好，弄不成也很有可能。我这样去，就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好印象，然后让他们心安理得的把生意给做好了。”米厖认为巨心起码是搞技术的，不会去拍板，如果要去找张铎，万一张铎有个三长两短，反而就毁了这单生意了。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这样麻烦更大了。你造的都是不一样的东西，如果是小的零件，按照吨位那样算，你恐怕都不止五百件了吧。而且还是临时修改模具，你这是增加了我们厂子工人的劳动量，你图了个什么？工人劳动量增加了，错误率增加了，但是自己的工资没多拿。你给我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安排？”刘松年觉得，如果是相同的东西，不论大小，只要一个模具，工人的工作仅仅限于浇筑，不会去干其他复杂的或者是出错率高的工作，所以他喜欢谈这种比较保守的方案。
“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起码有保障。”米厖小声的说。
刘松年对旁边站着的工人说：“你们谁愿意跟米厖一起做这个复杂的零件？”
大家一听纷纷摇头，技术上虽然大家听米厖的，但是大事儿上大家不敢认为刘松年会有什么问题，所以都默认不会为米厖做任何事情。
“你看到了，这都无法开工，你还搞这些。按照你的做法，以后就是每来一个客户订单，你都需要根据客户需要制造磨具，你也不怕把自己给累死！”刘松年一边瞪眼说，一边深深的吸烟。
“新来了个实习生，小石，让他跟我一起做磨具，其他工人只负责浇筑就行。”米厖说完，扭头就出去了。边走边心想：“大不了所有的难事让自己一个人做了，何必那么麻烦费力解释呢。”
刘松年没听明白米厖在说什么，疑问的看着旁边的工人，问道：“实习生小石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刘松年心想：“算了，我还是自己找找张铎吧，如果张铎不弄下合同，那就不能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