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算不上宽敞,大抵只有勉强四人并行的宽度,此等情形下,真是一个不死难休的局面。
“请吧。”
自打姚汀锡从书里面学了杀人的本事,这也算是第一遭要与人不死不休的境地,但读书人的风度依旧。
“请姚公子赐教!”
带尘道人俯首作揖,肥胖的身躯化作流虹,横空的劈出一掌,隐约间,竟然有龙吟之音。
带夕道人也几乎是同时动手,只不过他和带尘道人的路数完全不一样,虽然是步步紧逼,但却是着根与地,那清扫的腿法,就好似猛虎出笼一般。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龙一虎。
这两人,一起修行的岁月估摸着少说也有四十年了,早就习惯了联袂动手,配合也是相当默契。
那姚汀锡呢,却也是不慌不忙,整个身子如同一张弓弦一般的被拉满了,便是准备这俩人的联手攻击而来,他以拳对拳,以腿对腿。
三人的碰撞并没有实打实的接触在一起,这就是修士和武夫的区别。
修士,修的是一念之力,算力惊人,不与人真正的触碰到一起,并不代表着不危险,只是气机的碰撞,那也是一种习惯,不想近身而战,大概也是一种早就养成的习惯。
两个道人一扫拂尘,万千的银丝,居然望风而长。
这两个道人能依靠千机楼当杀手,自然是早就把心中道祖扔在十万八千里以外了。
这拂尘自然也不是寻常羊牛尾毛,而是着着实实的钢丝。
“大树。”姚汀锡轻轻的喊了一声。
一柄飞剑自姚汀锡的袖中飞出,如此小剑,却又如此大的名头,而且出来的时候,更是带着一种磅礴而存的感觉。
“武当山的孕剑术!”那带尘道人眉头微皱,当下便判断出了姚汀锡所用的法门。
“真是骇人啊。”
两位道人心中都是艳羡不已,他们能够感受出来姚汀锡的气机强盛而繁复。
按理说来,像姚汀锡这般年轻的修士,能够修行到第九重楼,那已经是匪夷所思了,更何况他以前只有儒名,而姚汀锡所用的手段,那些气机里面,至少参杂了数个门派。
一身磅礴自存的黄庭气,还有来自千机楼的闻风停身法,现如今又用出了武当山的手段,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当然,这两位道人怕是误会了姚汀锡了,这孕飞剑一事,最耗费时日,姚汀锡自然没有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的功夫,那武当山的那位老掌教,便是耗费了两甲子的时日,孕育了十八柄飞剑,九阴九阳,暗合太极大道,而他门下弟子,也有好些走这种路子的,姚汀锡这一柄飞剑,就是从老掌教座下一个弟子处讨来的。
其实姚汀锡是有两柄飞剑的,一柄叫做大树,一柄叫做蜉蝣,大树属阳,蜉蝣属阴。
只是那蜉蝣难驯,姚汀锡还未曾拿出来罢了。
只见那‘大树’气机展开,便是有千万的杀人丝,也近不到姚汀锡的面前。
见招拆招!
豁齿客看了那三人缠斗,心中大概知晓了,这阵仗,估摸着还要些时间,那两位道人,应该还能撑下去,他的贴身短剑已经握在手心,看着陈乐沉声,说道:“遇着了我,是幸运,也是不幸,不过,就冲你这份胆量,你死了以后,我会给你寻处风水大穴。”
陈乐咬着牙,真是将体内的气机用到了极致,那大概有陈乐三分之二高度的‘春雷’也是战意频频。
跨步,出刀!
那豁齿客便是眼中欣赏,却着实带着一丝丝的戏谑,就这样稚子学步的刀法,也敢在自己面前卖弄。
他双指夹住春雷,少年气劲全出,脑门充血,青筋暴起。
饶是不羁如春雷,也是被那第八境界的豁齿客,弄得有些动弹不得。
完全没有了当年和自己那位主人一起并肩的风采。
若是宋卿还在的话,若是他敢用手来接的话,他这手早就废了。
“这怎么打?”吕大壮都不忍看下去了。
“我去帮他。”甘殷殷忍不住了。
姚汀锡忽然皱眉大喊道:“莫上前去,他今日要是真死了,也就死了,这江湖,多一个少年不多,少一个少年也不少,但若是不死,日后可少走许多弯路。”
甘殷殷硬生生的被喝止住了,停住了脚步,这姚汀锡说这话,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只是姚汀锡虽然这般说,袖子里,却又飞出了一把赤红色的飞剑。
这飞剑一出来,便是嗡嗡之音未曾停歇。
这就是蜉蝣,双飞剑之中另外一把,虽然要比大树看上去小巧一些,但是却显得更加暴躁一些。
“今天给几分薄面如何?”姚汀锡以气驾驭,也是有些讨好的感觉。
那蜉蝣,暴躁的穿梭在钢丝之间,它不似‘大树’,以守代攻,却真像一只秃鹫,闻着血腥味道,就兴奋无比。
“神甲符!”两道人见到那柄飞剑而来,早就心生警惕,神甲符咒一出,俩人身周好像多了一层看不见但摸得着的防御,抵挡住了那忽然出现的飞剑浮游。
那蛮横如蜉蝣,就开始横冲直撞,好似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要给你穿出个窟窿来。
而陈乐这边,那豁齿客带着戏谑的笑意,显得更加丑陋了,忽然一松手,那用力过甚的陈乐,跌出去足有数十丈,吕大壮扶起了陈乐。
见到陈乐那虎口撕裂,却仍然紧紧的握着长刀。
“离着远点。”陈乐看着吕大壮说道。
那吕大壮和干殷殷所在巷子的两头,都在打架,被困在中央,那真心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小子,有点脾气。”豁齿客笑着的说道。
刚才他用了一些暗劲,要是寻常的下三境的武者,那还能握的住刀。
陈乐没有说话。
他知道,若是豁齿客想杀自己,那就是半招的事情,但现在自己至少三招都不会死。
砍柴刀!
陈乐提到便是照着豁齿客的脑门处砍去。
“去你娘的!”陈乐一边吐出一口血水,一边喊道。
“多了八重力。”
豁齿客略微惊讶。
这小子明明已经受伤了,却为何还比第一刀多出了八重力,便是这多出的八重力,对自己而言,依旧构不成一丝丝的威胁。
只是恍惚间,陈乐觉察着这春雷,好像没有之前那般抗拒自己了。
而所谓的同契,便是在一次次的杀伐之中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