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暑假,罗箩在家用尽了美白秘方,也没能让黝黑的皮肤白回来。“俗话说,一白遮十丑的!如今全面暴露,我可怎么见人哪?”
也许,因为罗箩的情场一直空荡荡的,大二开学的时候,她在文学院成功组织了几次大型活动后,被调入了校学生会,成为骨干分子。每周排队请她吃饭的人都需要预约,可肠胃炎让她再也胖不起来了。
陈默每周依然会给槿阁打几个电话,他不多话,只是安静地听。经过那次准生日的尴尬后,陈默和槿阁说话很小心,他将对槿阁所有滚烫的深爱都藏在心底,浮在表面的只是朋友之间暖暖的关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岩浆越积越多,越来越烫。找不到爆发的出口,陈默的心在忍受寸寸煎熬。
槿阁的生活平静而有序,上课,看书,读读夏爽新写的小说。夏爽的生活则变得混乱不堪,她用稿费为自己买了手提电脑后,常常坐在纱帐内写到深夜。还有几次,当槿阁早晨起床时,夏爽还在敲击着键盘,等槿阁为她买来早餐时,她已经伏在床上睡熟了。
望着夏爽黑黑的眼圈,槿阁又欣慰又难过。在她瘦弱的身体内到底蕴藏着多少潜力,她像一只蚂蚁一样,不知疲倦地忙碌着。她会一飞冲天,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可她的一生都要如此辛苦忙碌。槿阁疼惜身边的小姐妹。
在夏爽熟睡的时候,女孩们的脚步会放得很轻,说话也压低音量。但她们很快发现没有这个必要,连恐龙妹在走廊上卖弄她那妖魔一般的嗓子,夏爽也不会醒来,除了那个特定的手机铃声,它是解除睡美人咒语的法宝。
“秦天,你在那儿?”夏爽从被窝里伸手摸到手机。
“好啊!你在宿舍楼下等我,我一会儿就下来!”夏爽揉着惺忪的睡眼,伸着懒腰钻出了被窝。
“啪,待会见!”她亲吻了一下手机就挂断了。马上跑进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梳完头,然后开始做加速运动,扎进衣柜里找裙子、找挎包。当她站在门口和室友们挥手告别时,罗箩咂咂嘴巴说:“爱情可以让人变成音速小子!真难以想象!”
夏爽下楼后,远远看见秦天靠在单车上等她,车筐里装着夏爽喜欢的薯片、话梅和绿茶。“今天我们去什么地方?”夏爽微笑着坐上秦天的单车后座,双手抱在秦天的腰际。
“驮着我的小才女去一个唐代才女的故居!”秦天转头望着夏爽邪邪地笑。
秋高气爽,秦天驮着夏爽沿着江边的大道前行。清凉的江风吹乱了夏爽长长的头发,靠在秦天的后背上,夏爽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宁。
在飞驰的单车上,她开始幻想天荒地老,几十年后,他们都老去,秦天会用轮椅推着她到江边看日落吗?夏爽陷入遐想,忽略了此刻的幸福,让眼前的快乐随风而逝……秦天牵手带夏爽进入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外面到处秋意盎然,唯有这里还是青青翠翠,满园初夏景致。那位芳华绝代的盛唐女诗人就伫立在竹林深处。站在女诗人的汉白玉雕像前,夏爽仰望了很久,这么多年对文学的挚爱情结,电子邮箱里那几十封曾让她一时气馁的退稿信,发表过作品的样刊厚厚地堆积在床头……忽然间,夏爽百感交集。
离开的时候,夏爽坐在单车后座,头依然靠在秦天宽宽的背上。那些一鸣惊人的夙愿都不再重要了,对文学真正的热爱与名利都无关。夏爽紧紧地搂着秦天的腰,她想抓紧生命中最真实的感动。
秦天用细密的心思为她编织了一张网,她在网中舒适愜意地享受无忧年华。但是有一天,当那张网破裂时,夏爽就坠入了无边空虚里。
那个秋天,夏爽和她单纯的爱情都飞上了天堂,她所有的裙摆上都涂上了浪漫的色彩。秦天用单车带着她在这座古城的旧时街巷里穿行。
在民俗小镇上,秦天把夏爽抱上了一辆破旧的黄包车,他肩上搭着毛巾,兴奋地驮着夏爽沿着青青的石板路奔上石桥。
在烟火缭绕的寺庙里,夏爽踩在秦天背上,将许愿的红布巾系在百年古树茂盛的枝头。
那些传统古朴的怀旧情结,温柔细腻的感动情愫,都在深夜伴随夏爽单调的键盘敲击声,变幻成了一个个伤感动人的故事。那段日子,秦天宽大的掌心传递出来的热度也变成夏爽笔下源源不断涌出的灵感。
虽然秦天一直没有拿出那根红绿相间的神秘藏饰项链,但两人相信,没有神的庇佑他们仍然会天长地久。可惜,那时大家都年轻,不明白有时天长地久也会有另一种形式:永远相爱,却永远只能相互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