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吉野”“浪速”和“秋津洲”3舰炮击登州的时候,“高千穗”
舰在舰长野村贞的率领下,于19日上午7时到达威海卫外海口进行侦察。野村贞当时接到的命令是:如果北洋舰队仍旧在威海卫港内,情况未变,则与“吉野”3舰会合前往荣成湾;如北洋舰队出海巡游,情况有变,则立即返航向旗舰报告情况。
下午,“高千穗”舰悄悄地接近威海卫南口,野村贞用超远距望远镜对威海港内进行观察,发现10余艘中国军舰隐蔽在刘公岛和日岛的附近,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正当他想继续观察的时候,日岛炮台上突然信号旗摇动,似乎清军已经发现了“高千穗”舰并有开炮的架势,野村贞急忙命转舵撤退,前往登州海面会合“吉野”3舰。
当晚7点,在茫茫的大海上,“吉野”3舰与“高千穗”舰正好迎面相遇,“高千穗”舰随后挂出“敌舰在威海卫”的信号,“吉野”3舰的日本水兵们见后齐声高呼,庆贺大本营的计谋成功。随后,第一游击队司令官鲛岛员规命这4艘军舰重新编队,由“高千穗”舰在前面带路,4舰高速驶向荣成湾方向。
就在日本第一游击队前往骚扰登州的次日,在大连湾待命的日本第二军和联合舰队的其他舰艇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时的大连湾里,挤满了日本的各式运兵船,而日本联合舰队那些高大的军舰则在海湾之外,它们将森严的炮口对着海面,执行护卫任务。海湾之内,停泊着50艘运兵船,它们全部按照舰队编制,准备跟在军舰的后面,分3批先后出发。
第一批运兵船共19艘,以“远江丸”为监督船,准备在19日的午后1点出发;第二批共15艘,以“长门丸”为监督船,计划在20日的上午10点出发;第三批共16艘,以“横滨丸”为监督船,将在21日的拂晓前出发。
日本联合舰队经商议后决定,除了第一批运兵船由舰队全体出动护卫外,另外两批都不用军舰护航,届时只管按规定的航线航行即可……因为第一批运兵船顺利登陆的话,日本联合舰队将前往威海卫直接监视北洋舰队,这样的话,后面的登陆就不会有危险了。
1月19日上午,大连湾里人喊马嘶,人头攒动,一片忙乱的气氛。由于天气寒冷,日本士兵们穿着厚厚的军衣,他们笨拙地行动着,肩上扛着步枪,列好队,随后按次序登上各自的运兵船。士兵们上船还比较容易,但陆军用的马匹就难多了,这需要在岸上和船之间架设栈道,骑兵们用鞭子抽着战马的屁股,把那些胆怯的日本马赶上运兵船。在折腾了近一个上午后,总算把第一批登陆的人马全部弄上了这些大型运兵船。
午后1点,日本联合舰队的旗舰“松岛”号挂上“出发”的信号旗,随后拉响了刺耳的汽笛,率先驶离大连湾。其他各舰船早已升火,随后也都陆续启动,缓缓开出了大连湾。次日登陆的日本士兵们向先行出发的船队频频挥手,并发出一阵阵欢呼。在一片狂热的气氛中,担任护航的25艘军舰和16艘鱼雷艇,护送着首批的19艘运兵船,各式舰船冒着浓浓黑烟,横穿渤海湾,向着山东半岛的方向驶去。
为掩护陆军在荣成湾顺利登陆,当时日本海军总共调用了25艘军舰,这几乎就是他们的全部力量了。除了前去执行炮击登州、牵制清军任务的第一游击队四舰外,本队的“松岛”“千代田”“桥立”“严岛”4舰;第二游击队的“扶桑”“比睿”“金刚”“高雄”4舰;第三游击队的“天龙”“大和”“武藏”“葛城”“海门”5舰;第四游击队的“筑紫”“鸟海”“大岛”3舰及“赤城”“天城”“八重山”“爱宕”“摩耶”5舰,加上鱼雷艇队,全部出动。
由于运兵船的速度较慢,伊东佑亨挂出信号旗,让“八重山”舰长平山藤次郎率领本舰、“爱宕”和“摩耶”3舰作为先遣队前往登陆地点打探,做好迎接大队人马登陆的准备。在20日凌晨两点半,第一游击队的4艘军舰也在成山头附近海面与联合舰队会合,并加入了联合舰队的战斗队列。
就在这一天的傍晚,天空中开始飘雪。刚开始的时候,雪花里还带着些冰子,忽喇喇地打在船的甲板上,这使得本就鬼魅的海面变得更加诡异。
在这一晚,士兵们除了听着舰艇上蒸汽机舱里的轰鸣声外,就是看着窗外大片大片雪花不断飘落在船上和海面上。伊东佑亨见大多数人都睡不着,于是便下令凌晨3点吃早餐,为登陆做好准备。士兵们接到命令后,立刻又像蚂蚁一样忙碌起来。他们吃的是随身携带的干粮,有的是道明寺炒米,有的是炒面,还有就是为了登陆特发的牛肉罐头,那些将佐们或许还能喝上口日本清酒,暖暖身体,壮壮胆。
凌晨4点以后,雪渐渐变小了,一弯残月偶尔在乌云中显现。从旗舰“松岛”号上远远地望去,前面似乎已经看到了陆地;再驶近一点后,竟然看见了一点微弱的灯光。伊东佑亨拿起望远镜,对身边的参谋官说:
“这大概就是成山角的灯塔了。看来,我们已经安全地过了威海卫,离登陆地点不远了。”参谋附和道:“恭喜司令长官,我们的登陆已经成功了一半,届时我们也要把灯塔一并拿下。”伊东佑亨对这个马屁很受用,他满意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5点后,日本舰队和运兵船已经到达了荣成湾的登陆地点,但还不能立刻登岸,因为还要等待“八重山”“爱宕”和“摩耶”3艘先遣舰发出登陆信号。也许是因为雨雪的关系,这一天比以往要天亮得早一点,但是,约定的登陆信号始终没有出现。这时,日本舰队的指挥官们纷纷拿起手中的望远镜,紧张地向岸边瞄去。
昨夜的雪下得很大,在黎明前的微光里,只看到远处海滩上白皑皑一片,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沙滩、哪里是礁石。唯一可以辨别的,只有那千年不变的海浪,它们带着灰白的泡沫,依旧按照固有的频率,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早已熟悉不过的浅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