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原眉心刚一跳,他的嘴突然被她堵上。她柔软的舌尖象一条火蛇,带着熊熊的烈焰,扑向他,入侵他,在他嘴里翻江倒海……
“飞飞别这样。”他将她轻轻推开。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三少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那一年和董事长赌气,跑出去玩时扭伤了脚,你嫌下人们粗手粗脚,也是我帮你洗澡……再说,我们从前也有过亲密关系……”她的声音几近呻吟。
“飞飞!我的从前……那时年少轻狂……你与我,今后都有各自的生活。”白飞飞前脚刚走,宣原便听见一声动响从小月卧室里传出。闷闷的,仿佛什
么并不尖锐的东西落在地上。他立刻在卧室门后发现小月。轻轻坐在地上的小月,那张脸已被珠泪划过,仿佛生生被扯破了的一瓣桃红,抬头:“你和白飞飞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她还给你洗过澡。而且,你和她还有过因为年少轻狂而造成的亲密关系?”
宣原的心一下子沉入湖底,“小月你听我说,我和白飞飞确实是一起长大,她父亲是我们集团香港总公司的财务总监,跟随家父已有三十年之久……”
“等等,财务总监?风光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徐子淇,她老爸也是李家的财务总监!”
“小月,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不听,我不听。”使劲捂住耳朵,她的头摇头象波浪鼓。
“不,这一次,你必须听!”他去扳她的手。
以她那样的性格,受伤时从来不敢去面对,也不会主动去争取她想要的东西,这样的她很傻,傻到让他心痛——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他再也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他的劲远远比她大,她一下被他拉入怀中。她跌入他怀,他马上将她抱住,紧紧抱住,仿佛一放手,她就要消失那样的拥抱。她被他抱到透不过气,又急,又悲,又恨,胡乱拍打他的背。他脊背笔挺,纹丝不动。
恨恨地,她一口狠咬上他肩头。他干脆脱下外套与羊绒衫,露出他结实而赤裸的上身,“咬吧。”
她反而呆住。
“来呀。刚才我穿得多,你咬到我我也不会痛,只有象这样咬,我才会痛,我痛了你才会解气。但是,你的气出完以后,必须听我解释。”
其实,白飞飞从七岁那年起,就梦想着要当原三少的新娘,但原三少一直对她客气而疏远,直至一日,白飞飞看到宣原和其父发生争执,主动和他攀谈,开解他,两人谈至深夜,有了亲密关系。
虽然第二天,两个人都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是,之后白飞飞对宣原越来越亲昵的态度,还是加速了离家出走的决心,直至他来到滨江,遇上小月。
再见小月之后,宣原派给同来滨江的白飞飞一个任务——盯住,或者说照顾好和她同一部门的小月。所以,那次“大神流血事件”里,宣原的出现并非偶然。小月决定去看“跳大神”时,宣原的人还在北京,一接到白飞飞的电话,他立马飞回滨江,所以才能及时救下小月来。
从小到大,原三少换过无数坐驶,可每辆车上的副驾驶之位,他一向让它闲置——那里,他只会留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如果等不到那个女孩,那里就会一直空置。这件事白飞飞不会不知道,因此,那日她情急之下险些坐错位置,宣原一个眼色,她就立即退了回来。
窗子上的雾气更了重了一些。滨江绝大部分小区并不供暖,小月回来拿鸡汤时也没有开空调,所以房间里面冷得很。雪花绵绵不绝于天地,北风在窗外大声呜咽,仿佛要向谁示威。
“坏人坏人坏人,你是坏人!”抱住宣原的腰,明显的,感到他身体一僵,小月小月“哇”地一声哭出来,拳头在他肩头连捶直捶,劲道却是小了许多。
“是是是,我是坏人。”他一个宠溺地拍着小月小小的背,像是在哄着一个小宝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要自己喜欢她。喜欢上一个人,白痴才会跟她讲什么道理。喜欢上一个人,她说的话就是道理。
在他解释之前,她将他推上床,逼入棉被,严严裹住。解释完以后,见他没有说话,他一下子急了,握住她的双手,“小月,你不相信我的话?”
这一动作,棉被滑落,他的上半身又出现在寒冷的空气中。她瞪眼,再度将他裹好,“干嘛不吃完我煮的粥,我做的东西就那么难吃?!”
“我……其实,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东西,所以我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坏人!”她忍不住哭出声音。
他顿时慌了手脚,软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吃,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留好不好?”
她却一下子扑入他怀中,拳头举起,落下,仿佛一朵朵的花从春日枝梢落上他身,“坏人坏人坏人,你明明知道结局,明明知道的……现在我输了,你高兴了是不是,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你会赢,对不对,对不对?””
“什么又是输是又赢的?
“<赌爱协议>!” “小月,你是说……是说……你的意思是,白飞飞的事,你是在吃我的醋?”
“哼!”
“你真是吃我的醋,这么说,你是……你也有一点喜欢上我?”最后一句,他问得那样小心翼翼,仿佛那句话是从他收藏心底多年的珍宝,他现在捧出,如果她回答否,就会将那珍宝无情地打碎。
“哼。”
“别哼,再哼哼就成了一只小猪了哦。”
“哼。”猪就猪,就是不告诉她自己是不是吃他的醋,急死他,她要誓将扮猪进行到底!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一只多么可爱的小猪。可爱到宣原不得不好好爱她。于是,他只有顺从天意,抱住她,吻住她……他们的身体里,有一团火焰自最最隐秘之处腾起,迅速窜至全身。那团火越来越烈,熊熊燃烧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觉得自己就要快乐而神奇地死去。
月亮在窗外升起,极低,却又极亮。在温柔的月色里,他们都感到有一种比温情战栗更不同、更强大的电流,将彼此击开成一朵绽放至顶盛的花。
“喂……都要了三回,怎么还要……”某猪酡红着脸,以哼哼来表示强烈不满。
“好不容易要着一回……”某人坚持。
“你还病着好不好?”
“轻伤不下火线,一向是我们宣家的传统……”
被翻紫浪,喘息声声。
小小的天地里,隆冬早已变成浓春。
“不行不行,我累了,累了……下次再来,下一次……”
“哼,不仅象猪一样贪吃,而且象猪一样懒……什么江小月,简直就是江小猪。猪里面怎么也会有言情小天后,真是奇怪了。”
“喂!……不对,为什么你病了还这么生猛,是不是白飞飞的粥有问题?”
“有问题?”
“那个……白飞飞她不是给你煮过粥,她会不会在粥里下了什么春药?伟哥?奇淫合欢散?天地一家春……你别瞪着我,要知道一切皆有可能……我还记得,在自己的一篇小说里,有种春药叫做‘七夜新郎’,中了这种毒的男人必须要不眠不休地和女孩子交合,连续七天七夜,则他就会毒发身死……”
“对对对,我就是中了那个什么新郎!”他坏笑着,再次扑她在身下。
“喂,那是我书里杜撰的……杜撰的呀……”小猪天后惨叫声刚起,就淹没在木床“吱吱呀呀”中。
刚刚睡着,小月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听到她慵懒的声音,周经理在那头叫得“哇哇”“江小月,现在是下午3时17分,是上班时间,你怎么能跑回去休息?!”
“哦。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月的全勤奖没有了!”
“经理,喂,经理……他挂了我的电话,你这个大问号还笑,而且,你居然笑得这么狰狞……哎呀,我的腰好痛,还笑,都怪你。”
“我都做什么了,若有得罪之处,请说来听听,下次一定改。”某人好象极其无辜。
“哼。”
“行了,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陪我好了。”他坐起来,从背后抱住她的腰。
“怎么能休息,你没听说要扣我的钱?”
“扣多少,我另外补给你好不好?”
“那个……或许可以考虑。”
“行,那就打个电话去请病假。”
“生病?我昨天还打得死老虎,今天就病了,也得我们经理相信啊。”
“要不,这样吧,我倒有个主意,让丫头既可以休息,又不必被扣钱。”
“唔?”
“我帮你给钱副总打个电话,说你受了伤。”
“哦。可是,我受什么伤啊。”
“工伤。”
“工工工工……工伤?”
“上班时间内被总经理弄伤,不算工伤也说不过去。”他的唇埋在她颈间“扑哧”而笑。
“大问号,你欺负我。”
“我哪敢?自从爱上你,我就再也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宣原。我开始知道怕。怕你。我怕你生气,怕你流泪,怕你任何任何的一点小小的不开心。我不敢与你对峙,只因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你坚持,那么先缴械投降的那一个,一定是我。”
似叹息,似轻吟,他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在她尖上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