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考虑过别的职务？”美妇将手心压在小月手背上。
小月摇头。
美妇想了一想，“那么，宣氏地产的总经理助理如何？”
小月愕然，连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问号也怔愣住，“妈咪？”
美妇微微笑道：“怎么，你也觉得只许他放火，不许我点灯？”又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喜欢剑走偏锋，给过我太多意外，我偶尔给他一次意想不到又如何？”
“可他这次只是点灯，放火的却是您。”轩辕问号脸上溢起迷人的笑意。
美妇笑道：“今日元宵节已过，明年还远，他这点的是哪门子的灯？小月，是这样的——因为宣氏的职级责任设置，是各子公司总经理助理直接服务于总经理，所以说，总经理助理就算是总经理的人，如果你能说服宣氏地产总经理任用你，国华在面子上是不好驳回的。”
“这……咦，不对啊，我好象记得宣氏这次招聘并没有总助一职呀……况况这么重要的职位我恐怕不胜任。”小月有点发懵。
美妇笑而侧头，目光从轩辕问号脸上流过，“但是，我和宣总经理都认为，你可以胜任宣氏地产总助一职。”
周经理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小月等三人，愕然之后马上小跑步进到接待室，向美妇和轩辕问号打招呼，“宣太太好，三少好。”
“周经理你是公司的老人，犬子年纪尚轻，经验也浅，所以还请周经理从旁多加扶持才是。”美妇笑咪咪地看着周经理。
“太太客气。谁不知道三少聪明好学，才华横溢，这一年又学了不少地产开发知识，现在连宣董事长一提起三少就是赞不绝口，所以请太太放心，月亮城这个项目我们一定会在三少的领导下做出好成绩。”周经理信心满满。
听到“月亮城”这三个字时，宣太太好象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小月，笑着对周经理说：“说起国华跟他这个小儿子，真是不知道上辈子谁欠了谁的，接道理说你们三少的性格最象他，两人应该相处得很好才是，可却自你们三少从会说话开始就一直跟国华吵吵闹闹，简直是没有一刻消停，只去年方才好些……”
“妈咪！”轩辕问号不好意思。
“好好好，我们宣总经理不想提我就不提。”宣太太轻拍小儿的手背，宠溺十分。
“这位江小姐明天会到公司报到上班，也请周经理多加关照。”宣太太直接向周经理下达命令。
“可是，董事长他……”董事长夫妻意见不统一而造成的多头决策，最为难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办事人员，周经理只是个小职员，他可不敢搅到高层这趟浑水中。
“没关系，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国华说。”宣太太笑微微地，给周经理吃个定心丸。
小月拧婉儿借给她“扮熟”的手袋起身，“谢谢宣太太。不过，我想，我并不适合您刚才说的那份工作。”
宣太太跟站起来，轻拍小月手背：“好了，我和周经理先走一步。至于你适不适合进宣氏，请江小姐自己和宣总经理说就好。”
一上车，宣太太就给丈夫打越洋电话。
“我见过江小月了，挺清纯，挺招人喜欢的一个小姑娘……所以国华，我觉得对于你说，江小月在折磨你的宝贝儿子这样的讲法并不公平。这一年来，宣原确实饱尝相思之苦，但若非江小月，他也不会同意回来帮你打理公司，不会为了开发好他心里的月亮城而认真学习地产开发知识……过去一年，他的用心你都看在眼里，那么多女孩子围着他转，他又什么时候再跟她们厮闹过？正所谓浪子回头，纯金不换，这全是江小月之功。”
“呵，臭小子也能叫浪子？！得了吧，没事不要给浪子丢脸。”
“唔？”
“所谓浪子者，应该不管风吹浪打，胜是闲庭信步，他呢，只江小月一朵浪花，就一下子把给他拍死在沙滩上。依我说，他要真是浪子，就该记得子的话。”
“子？”
“就是孔子。‘子在川在曰：逝者如斯夫’——臭小子从前不是追求什么 ‘仗剑三千里，快意走江湖’的人生吗，为什么现在面对那些女孩子和我们的员工，表情搞得跟一个手握重权的领袖一样深沉？如果他真是一个合格的浪子，就应该让江小月象‘斯夫’一样逝掉。”
“宣原本来就是宣氏的合法继承人，他在宣氏莫非不应该手握重权？国华，对于宣原这一年的变化，我只是觉得他长大了，并没有什么不好。”
“南云……”
“当年也不知是谁说的，爱情是年轻人面临的最早，也是最大的一道难关，”宣太太学着自己先生的声音，以及追求自己时讲的话，“爱情是道美丽的劫，这道劫，世上几乎无人可以躲过。既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何不勇敢地伸出头去？”
“这个，这个嘛，嘿嘿……嘿嘿……”
“好了，我们也曾年轻过，就应该理解宣原现在的心情。既然爱情是让人成长的一种经历，那么无论自己心爱的人爱不爱自己，每个人都要直面。”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南云，我之所以不让江小月再度出现在他视线里，是因为我不想他再伤一次心。”
“国华，难道你不让江小月跟宣原见面宣原心里就会忘记她？他是你的儿子，那种怕得到就不敢再拥有的性格，难道属于宣原？还是，他一辈子不见江小月，就可以忘记她？如果宣原娶了别人，心里却心心念念的都是江小月，对他和他的妻子都不会公平，不如让他迎难而上。就算江小月再拒绝他一次，也可以让他彻底死心。”
“我只是想，如果他们不在现在见面的话，时间一长，他对江小月的感情就会淡一些，他就可以步入自己应该有正常感情轨道。”
“你以为宣原对江小月的感情只是星星之火？如果真是这样，当初开发这个项目时……”
宣太太提及那段举家皆诧的往事，让雪茄老爷宣国华也沉默。
“宣原已经不是小孩，我们对于他，只要看，不必管。”宣太太说，“再则，我看江小月知道宣原的身份后，也未必愿意再进你公司，一切让他们随缘就好。”宣太太补充。
与此同时，宣氏地产公司接待室。
相隔一年后，再度如此近距离地相处，小月与宣原都觉既熟悉又陌生。从看到小月的第一眼开始，宣氏地产滨江项目总经理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那样暖的光，就象春天里的日头，悬在小月的头顶，灼灼地随笼罩着她。
“你是叫宣原？”如果自己不先开口，小月简直就要在那个目光下融化掉了。看到轩辕问号点头，回想，当初他给东方弱水打电话时说的并不是“我是轩辕”而应该是“我是宣原”。
“我一直奇怪世上怎么会有人叫轩辕问号……呵，原来你的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是假的，居然能瞒过派出所民警的眼。”
“那时家父四处找我，改假名做假身份均是为了躲他。问号二字跟在轩辕后面，也是为表示这个名字并非真名。”
“你真是……是宣国华先生的儿子？”明明听得清楚，还是要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方才相信。
“我是他第三个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你是宣氏地产的总经理？”
“准确地说，只是滨江分公司月亮城项目的总经理。”
“哦。”那就对不起了，自己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员工嘛，小月说声告辞，转身刚走两步，突然听到身后那个人淡淡地说了六个字。
“原来你还是怕。”
“我怕什么？”愕然驻足，转头。
“怕我。”
小月正想理直气壮地反驳一句“我为什么要怕你”突然就想到厦门那一夜，依稀记得那一夜，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过的那些滚烫的情话，她突然就说不话来。
“我说你怕我吧，是不是？你之所以不敢到宣氏来，只因你怕自己会爱上我。”
他看着她，以他对她的了解，只要他激将，她一定会反击。她只要肯反击，他就能留她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能轻易将她放走——他感到自己手心微有汗意，突然觉得对自己这种做法满不自信。这就是一场豪赌，以他的身家性命赌她的心。她就是他的命，如果她不入局，这一次，他将输掉所有。
“我会爱上你？！你这个大问号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嘛？”
“你当然会爱上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没急着否认，若没有一点爱上我的倾向，你刚才为什么想了解我，包括我的家庭？”
“我哪里是，刚才明明……”
“怎么，难道我不值得江小姐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