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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这爱那么伤 (2)

第二天小月醒来时,发现轩辕问号果然已经不在。没有咖啡,没有面包,没有在厨房里为自己忙碌的身影,没有笑脸,也没有大呼小叫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惟书桌上,放着那枚紫水晶的纯银指环。

呆呆顶了指环在指尖,小月看着满室的阳光,突然觉得心里一下子空了。本是盛夏季节,她却好象突然被冰流击中,仿佛身体里某个器官突然丢失,让自己没了抵抗寒冷的能力。

她突然就希望被人骂,狠狠地骂,也许,没有人可以爱,又没有人可以恨时,痛骂也能成为一种力量,让她哭泣,哭到微笑方才痛快。

谁知连骂她的人都没有。

那么不合规矩地强行请假,不仅张总编什么都没有说,就连东方弱水都没有挑她的毛病——可能因为小月在会议上挑明跟东方弱水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好事将近,东方弱水获得完利,对战俘就要显得宽容。

流火之季,小月每日顶着烈忙忙碌碌,东方弱水只是天天在办公室里吹空调,上网。东方弱水刚冲洗了自己与唐楚的亲密合影,摆在她办公桌上。又常常叫小月,说是闲聊,实则不过让她每每看到那张相片。明知小鱼不能违约辞职,又说:“小有名气又有什么用,本周广告科又有人的业绩剃了光头,我们广告科要的是精英,不是不务正业的壁花。”

小月更要争那一口气,便更加努力……但因种种原因,第二个月终要过去,她的努力仍无结果。

小月舅舅的手术非常成功,孟婉儿开心地陪着老父自京城归来,得知表妹近况,紧急启动人脉,替小月四下联络业务……终因处于广告淡季,所以也没能立时帮到小月。

小月感觉工作压力好重,加上天气又热,嘴角便长了一溜小水泡。轩辕问号不在,就没人去查那些清火秘方,也没人为自己煮绿豆汤,泡金银花菊花茶,炖冬瓜老鸭汤……刚开始几天,小月回到家里时还不习惯自己掏钥匙开门,拍了又拍……最终明白,门后已不可能再出现那张俊秀的笑脸。

又是一个大雨浓浓的夜。一道巨大的白光闪过,那一刹那,黑夜几乎变成白昼,继而一道惊雷将天空拍响,声音之巨,震得连大地了颤抖了一下,雪茄老爷亦被雷声惊醒,刚想起床喝水,突然听见老钱在外面拍门,“老爷,三少他又出去了。”

“去哪里?”

“不清楚。”

“跟上去。”雪茄老爷也不顾睡衣未换,拉开房门,大步流星地向车库方向走走。这一次,臭小子虽然回到自己身边,但他整个人却跟丢了魂似的,将自己关在自己房中,什么人也不理,只让下人送了饭菜进去,丢了空的食盒出来。毕竟是父子,他哪有不担心臭小子出事的道理?上次也是雨夜,陡然一个人冲出房间,开了车出门,经过下人吴婶身边却浑然不觉她的存在,只是在口里念叨:‘她是最怕雷声的,她最怕打雷……’。”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他在这样大的雨天,不管不顾地从家里离开。

雪茄老爷好象有些知道,似乎又有一些不知道。

按照雪茄老爷的命令,老钱迅速发动机车,通过左右摇摆的雨刷,死死盯前面目标。老钱的车子,跟着前面的白色宝马驶过一处处建筑,街道,在城市的石头森林里穿梭,再穿梭,最后停在离长江边不远的一处小区大门之外。

小区地处繁华市区,占地面积,整个区内只有四栋楼房,四栋大楼,只有一栋大楼的四层之上,有个亮着灯的小小窗户。窗灯桔黄,隔着瓢泼大雨入了眼中,似有如水凄迷泛起。

亦如妻子等待的眼波。

那是江小月的窗间。

雪茄老爷看了看时间:凌晨01:30分。坐在车里,雪茄老爷和老钱陪着轩辕问号等了近15分钟,却仍不见那臭小子下车上楼。

小区看起来也就是这几年新建而成,外立面和内部景观均是不错,然而大环境却差强人意——小区的对面,是成排老而旧的平房,那些房子因成建年低久远,外墙已经斑驳,栋与栋之间牵连若蜘蛛网的电线看起来已经老化得不成样子,当然也没有正规的物业管理。因为雨水,空气里弥漫着腐败的菜叶味道,置身在让那些房子,很象身处贫民窑中。

现在宝马车就停在这排平房前面。

因为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有些洁癖,雪茄老爷很诧异儿子居然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静静地待着,雪茄老爷不错眼珠地盯着儿子,他看到,除了儿子眼中泛有如水的光芒,其他并未半分异样。

也难为臭小子曾经在这样的环境下住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雪茄老爷揉揉太阳穴,但是,从前的臭小子是为了躲避自己,可是臭小子现在已经回了家,又为什么巴巴地回来苦候?

“老钱,上次下雨天,臭小子是不是也来了这里?”

“百分之百是。”

“既然火烧眉毛地来了,又为什么上去找她?”

“也许……”

雪茄老爷等了半天后,老钱才放出话来,“可能他跟江小姐之间发生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事。”

“这个还用‘也许’,瞎子也能看出来!”

老钱想了一想,“老爷啊,其实我是想说,也许,有一种爱叫作近乡情怯?”

“情怯?老钱,你可真的的是越来越有文化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老爷啊,这句有文化的话可还真不是我说的。”

“是谁说的?”

“当然是三少。<有一种爱叫作近乡情怯>是三少写的一首诗的标题。吴婶在一次做清洁时,偶然在三少的电脑上看见。”

“哦?臭小子居然会写诗?”

“以前好象不会,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回家后突然就会了……吴婶还看到三少写的另一首诗,好象叫做<这爱那么伤>……”

“又是爱?他还有没完没,他就有没有不爱的诗?”

“没有。”

“哼!”

雪茄老爷与老钱又等了近一个小时,楼上依然桔灯未熄,而“臭小子”也依然没有下车,其实雪茄老爷很想冲过去拉儿子下车,有什么事大家一起上楼跟江小月说个清楚。但是,他更清楚地知道儿子的脾气——儿子不愿意说的事,你再怎么强迫,他也不会接你的要求去做。

所以,雪茄老爷马上让老钱载他回家,想了想,又说:“臭小子这是搞什么鬼!既然爱一个人,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为什么要昼伏夜出,搞得跟暗箱操作似的——让吴婶注意天气预报,下次再有夜雨,就提前偷走臭小子的车钥匙,或者弄坏他的车,让他有什么事白天再来说。”

这日中午,终于有一位客户答应看小月的广告合同。一般来说,客户同意看合同,就是表示客户有合作意向。该客户虽然不大,但这笔业务小月一直跟踪了很长时间,如今终于有点眉目,令她十分开心。

在小食街上买了一些喜欢的小吃,小月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突然接到华小丽的电话,约她一起逛街。

小月这才发现,已多日未有见到华小丽和张伟,明明知道张伟没有那么多公休假,还是问了一句,“你们又出门旅行了的?”

“见面再说。”

那一天,华小丽化了一个浓墨重彩的惊艳妆,一件宝蓝底色的超宽下摆的无袖连身裙,裙子上面印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蝴蝶。她站在约定见面的轮渡码头,长裙迎江风轻轻卷动,蝴蝶翩翩,仿佛随时会迎风而去,衣服和人都美到极致,引路人纷纷侧目。

“我美不美?”

明知故问,华小丽矫情得一如小月第一次采访她的时候。但小月却还是不由自己主点头——说实话,华小丽气质纯净,不知道的人怎么也看不出她曾经是名烟花女。

华小丽一路拉着小月疯狂购物,疯狂大吃冰淇淋。从看见一只猫站在商店门口起,华小丽就开始大笑,看到两只狗打架也笑,看到老头子老太太当街拌嘴还笑……无论见到什么,都笑得不可抑制。终于不再疯狂,拉到小月坐去街心花园一个僻静角落,“小月,我今天来,其实有句话想奉劝你——你老公的自身条件并不比唐老大差,所以,你要惜福。”

“哦。”

华小丽结识小月是因为华小丽曾经受访于小月的栏目,而她结识唐楚,却是因为东立大学一个女学生——那个女生和男友吵架,跑到华小丽所在的夜店打工作,以此来报复男友,只不过,女生的做法并没有使男友出现,反而是唐楚,夜夜去劝那女生放弃当陪酒女郎。这么一来二去的,华小丽就认得那位东立大学最最年青,最最英俊的法学系教授了。

小月和唐楚之间的纠结,华小丽本来不清楚,然而,唐楚第一次亲吻小月,正好凑巧被华小丽看到,华小丽只是没有说。成为“孙云”后的华小丽,听张伟说轩辕问号是小月的老公,又亲眼见证了轩辕问号对小月的好和小月对轩辕问号的漫不经心,猜想小月心里依旧没能忘记唐大公子。所以,在听说唐楚和东方弱水订婚的消息后,华小丽干脆告诉小月,以便小月放弃对唐楚的念想,好好和轩辕问号那个老公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