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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每年春节的小哥哥 (2)

第一次被小月的表扬,轩辕问号的俊脸很可疑地红了一下,但也只是红了一小下,马上又痞痞地说:“江小月你看,不尝试怎么知道自己深浅?小哥哥我也是第一次写文,不也能写得不错吗?所以,江小月你要给我记住,写小说也好,谈广告业务也好,只要你肯努力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对于生在我们这一天的人,没有什么不可以!”

“哦。”第一次,小月感到有一股向上的力量牵引着自己,让自己不必失望,希望总会有明天。再度笑了一笑,真心地说:“谢谢。”

“没有礼貌,要说谢谢小哥哥!”

又来了又来了,小月眼睛一翻,“什么,今天又轮到你当班?!”

“我去看看日历……哎呀,分单双日太麻烦,不如按季节来称呼彼此,怎样?”

“什么按季节称呼彼此?”

“就是春秋两季你当小姐姐,冬夏二季我当小哥哥……”

“啊?这个……这么说,过年的时侯你就是小哥哥?”

“……好象是这么一回事情……”

“那么,每年过年你都是小哥哥?”

“嘿嘿……”

“不行不行……”

“可以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

“其实真可以……”

听了轩辕问号的话,小月咬了牙,狠了心要做出一点成绩给东方弱水瞧。按轩辕问号的话说,就是“给点COLOR你SEE SEE”。小月开始一张张翻看滨江市发行的各类报刊杂志,一条条将上面刊登的广告客户电话号码抄录到小本子上,并且一一打去联系,遇到稍有意向者,马上外出拜访。

滨江的夏天极热,白日里小月顶着烈日流火满城的跑,狂出汗时,就用毛巾擦擦,嗓子干得冒烟时,便找一片浓密的树荫或者一处高楼底下,在下面大口大口喝瓶装水。晚上回家,还要伏在灯下认认真真填写东方弱水安排的表格。

东方弱水杂志社后,为广告科的员工增加了一项新工作——填报表。每日做日报,每周做周报,半个月做一次半月报,每月做一次月报。东方弱水要求他们将所有拜访开拓过的客户名单,联系电话,洽谈内容,有无广告投入意向一一详细记在报表之中。

众人叫苦连天,惟小月一丝不苟地完成,以轩辕问号的话讲,就是“每一张报表都行文规范潜词优美,又自成文体,不仅可以在杂志上发表,而且还可以当作字贴发售。”

小月开始变黑变瘦,她自己并不觉有什么,但同居一室的轩辕问号却偏偏不依,继而怪叫:“江小月,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丑 ?!”除了买菜谱,按图索骥地变着花样给小月准备营养美容汤水,轩辕问号每晚还切黄瓜,薄薄的,一片又一片,硬贴到小月脸上,逼她美容。

小月这么一忙,每天回到家里累得浑身瘫软,真的既无闲情,也无精力再去构筑故事。于是,发表在网站上的一篇大红大紫的连载小说只有暂时停更。发了停更公告,追文的粉丝们一直沉浸在剧情中走不出来,这一暂停,大家开始很激动,不满,但经过小月声明,并保证三个月后一定续更,绝大多数粉丝表示理解支持。

却有极少数人故意捣乱,开始漫骂:“什么工作忙,根本就是写不下去,我看就是江郎才尽!”——这还是语气轻的。某些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跟小月认识多年:

“明明是作者人品低下,故意欺骗读者感情,就是一大众人渣。”

“我调查过,所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作者之所以停更,是因为她已被某大款包作小三,所以不必再靠写作生活。”

面对工作和读者的双重打击,小月满心委屈无法述说,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惟有一味哑忍。

只是小月不明白,和自己打的这场战役,其实东方弱水已经大获全胜,为何还是要对自己刁难。

第二天小月一上班就被东方弱水叫到她的办公室。东方弱水脸黑如扑克,“零小姐,你这一个月又拿了差旅补贴和电话费共计600元,请问您又为周刊带来多少广告收入?”

还是零收入。

六七八三个月于各行各业来说都是淡季,所以大部分广告主会选择本季停止宣传,而买得好一点的降温产品,比如空调类,小月亲自去过一些著名品牌电器驻滨江分公司,得到的答案大部分是广告最已交给当地广告公司代理。

稍有意向地会说,江小姐也知道我们是大公司,做任务事情都要经过一系列报批手续,所以,六七八三个月的宣传早已报总部审批,现在只是执行阶段,江小姐可以跟我们保持联系,等七月份时我们会将江小姐所说的媒体做一份详细的计划报总部审批。

何向东倒是一直关注着小月,起先还是要给自己的客户给她,又问小月要不要他运用关系找报业集团上层关系给小月调个部门,均遭小月婉拒。

对于何向东,小月仍然不想无功受禄。

而在小月与形形色色的广告主洽谈中,不断有男人暗示,只要小月肯“潜规”一下,便立马给广告她做,小月当然不肯,所以有些人明明手上计划投广告,也捏在手中不放,以此做诱饵,引这个漂亮的,前任“当鱼爱上渔夫”专栏小编咬钩。

小月轻咬下唇,“对不起东方小姐,这个月我确实又未谈成一单业务,但是……”

“行了,我不想听过程,只看结果。我已跟财务交待,因为你本月业绩为零,所以本月基本工资暂停发放——另外,差旅及话费的600元也不予报销。”

这么说,自己本月不但一分钱拿不到,而且应该有的午餐补助和业务电话费还得自己倒贴?小月简直是太吃惊了。

“这件事情我已跟杂志社张总编沟通过,并且已报集团陆总经理,两位老总都跟我一个意思。之所以要扣江小姐的钱,是因为不止一人看到江小姐上班时间并不是出去谈业务,而是去咖啡厅跟男人约会聊天,用报社的电话煲电话粥。”东方弱水又给小月编造了一项罪名。

自从小月开始跑广告业务,她从来就没有跟人约会聊天,一次也没有,也没有一次,用过报社的电话打私人电话。可是,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小月叹气离开。

回到家里,轩辕问号得知小月被扣了钱,问:“就是因为钱的事生气?”

“也不完全是……其实……算了,也没什么。”如果不这么说,你要小月又如何说明事相,说清楚自己和东方弱水两代情仇?

“昨天你就不开心,我今天早上起床时看到你不在家里,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哦。”

轩辕问号轻拍小月肩头,“江小月不要怕啊,要知道小哥哥我现在又是有收入的人。放心,以后就是你什么事不做都行——赚钱当然是我们男人份内的事,你不必为钱发愁,我来养你就好。”

“我来养你就好。”顺口说出来的话,令轩辕问号自己都有些吃惊,要知道,向来游戏人生的他,这可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向人承诺啊。

而这六个字,也是近几个月以来最令小月感动的语言,她的鼻子就有一些发酸,眼睛前也升起一层淡淡的雨雾来,然而,她心,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轩辕问号在小月家住了已有一个月时间,况且他现在已有经济能力找房子付房租,本来,小月想这天晚上跟他谈谈让他搬出去住的,但现在他这么一说,小月倒张不开口。人家可是真的关心自己啊,他又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主动提出来,倒象是要赶走一只流浪猫一样,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

本来,小月心情不好时最爱和表姐孟婉儿说,可是因为孟婉儿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孟长林要去北京做一个极大的心脏手术,所以婉儿趁行业淡季请长假带着老父北上离开滨江,弄得小月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

谁能想到还有一个赶着上来贴心的轩辕问号。看着他一张笑意满满的脸,小月忍不住被轩辕问号乐观性格感染掉了,她突然就想,回到家里,有人聊聊天话也挺好——只是,如果这样的话不是从轩辕问号嘴里说出来,而是发自心上人肺腑,那样的话,自己就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不小心泄露心事,他有些慌乱,只得以反攻来掩饰。

小月则长长长长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是怕以后失去经济来源,而是在想是不是我太笨,否则为什么这么这么努力,还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想了一想,轩辕问号鬼鬼祟祟躲到阳台上打了几个电话,返回客厅时,兴致冲冲地说:“搞定!江小月你快吃饭,吃完饭我来你去一个地方。”

轩辕问号带小月去的是一家迪吧。一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地方。迪吧四周晕暗,惟有顶上彩灯五光十色默默流转,色彩交织,空气中流淌着梦的味道。

“轩辕问号,这里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

“今晚我包场。”

“哦。哎呀,不年不节的,你包个什么场?!包场要花很多钱吧,我们已经……啊,干嘛那么大劲捏我的手?!”

引着小月走到一组爵士鼓前停住,轩辕问号捡起鼓槌,挺直上身在椅子上坐好。

“听着。”话音未落,镲片已然“咣”地一声音脆响,接而“咚咚咚咚咚咚咚”地一串猛敲,轩辕问号手脚已然极其神气地动起,动作娴熟,鼓点连贯激扬,时而雷声音隐隐,时而万马奔腾,时而大江东去,时而飞花溅玉……激烈的鼓点,强势地将小月心中最后一点阴沉毫无保留地驱逐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