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我在灰烬中等你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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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如何想你想到六点,如何爱你爱到终点(3)

我略微有些尴尬,他的温柔快要将我溺毙,我不禁问:“这么冷,怎么开着窗睡觉?”

见我语气里有关切,他扯起嘴角笑了,眼睛里有点点碎碎的光芒。

“笑个屁啊!”我急急甩手,脸上有些发热,“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就为了一顿晚饭啊?这么小气!”

他却也不恼,越过车窗重新抓住了我的手:“就想看看你,你进来坐坐,陪我一会儿。”他见我面上仍有抵触,声音轻了几分,“就一会儿,我保证。”

他只要随随便便出招,我立即就会溃不成军。

“算了,上楼坐会儿吧,我给你做点夜宵。”话一说完,我又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于是便画蛇添足地问了一句,“饿不饿?”

“你说呢!饿死了,肚子早就开始叫了。”如果没看错,他的表情里竟然有一丝委屈。

我斜了他一眼,他却立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真的,我一直等着你给我做晚饭。”

我率先往楼道里走,电梯正好停在一楼,我走进去,转身看到他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我。我扬眉表示疑问,他笑笑,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太久没有好好看看你了。”

“神经病!”我一把将他拖了进来,关上电梯门,电梯缓慢地向上移动着。而他站在我的身边,原本我要收回的手,反倒被他紧紧地扣在了手心里。我两眼直直盯着跳动的数字,不知道这电梯怎么一会儿慢一会儿快。

电梯里那么封闭,我的心跳那么快,它却升得那么慢。可是临到二十五楼,我却又暗暗咒骂起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加速,那么快,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好好收藏掌心里的温度。

“叮——”电梯抵达,门缓缓打开,我急忙抽回手,边出电梯,边掩藏自己的心慌:“我妈说不定在家里,你小心点,最近她有点更年期的迹……喂……”

我话未说完,整个人已经被他扳过了身子,背重重地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有着厚重的温度,霸道地笼罩了我全身。楼道里的声控灯前两天坏了,还没来得及让物业维修,此时只有楼层窗口里透进来的微弱灯光。我在这稀薄之中,看到他的眼底,有着雾一般的浓烈情绪,是哀伤,抑或是悲恸,总之是不该属于他钟越的。

他本该是阿波罗,太阳一般万丈光芒,而远非现在这样缄默不语,将悲伤隐匿在眉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这些,都被他一人扛在肩上,挡在身后,远在我的世界之外。

“钟越……”我忍不住喃喃开口。

“不要叫我名字,”他的眼神渐渐神迷,“换一个。”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小越越……”

他的眉头一皱,故作生气地看着我,仿佛看着使坏的宠物:“我不喜欢,再换一个。”

他目光灼灼,我浑身僵直,最后逃命一般地向他求饶:“钟越,你不要这样,我……唔……”

话音被他堵在了唇角,是令我沉迷的气息,如丝如缕地缠绕住我。他的动作很急切,不够耐心,也不够温柔,仿佛把他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倾尽在了这一个吻中,我没有拒绝,仰着头将一切全部接受。

突然,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一道刺眼的光从门内照过来,我妈拎着一袋垃圾干干地站在原地:“在干什么!给我赶紧分开!”

我急忙推开钟越,伸出袖子狠狠擦了擦嘴唇,却没料到这个小动作,引来了钟越愤恨的眼神。我走过他的身边,看向我妈,声音里有些怯意:“妈,钟越回来了。”

我妈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钟越,良久,她才若无其事地将垃圾放到了门边,扭头对我交代:“明天一早把垃圾带下楼,别忘了。”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屋,反倒留下我手足无措起来。

“你不是要给我做夜宵吗?”钟越不满地看向我。

我连连点头,对,我给他做夜宵,下点面条应该可以应付,还可以打上一个鸡蛋,再加一把小白菜,撒点葱花。啊,不,钟越不爱吃葱蒜,连生姜这样的调味品都很反感,这么重口味的一个人,吃的东西倒那么清淡。

我一路喃喃地念着,直到钟越撞上了我的后背:“你快点啊,我要饿扁了。”

回眸一看,他已经自顾自地换上鞋子朝沙发走过去,而我妈此时正坐在沙发的正中央,面色不善地盯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入侵者。

我大呼糟糕,可还是很没种地一头钻入了厨房。暗战这种戏码,我不擅长,刀光剑影这种戏码,我又不忍见血光,还是埋头下面条比较好。

【07】

面条出锅,白的面,绿的青菜,还有一个形状饱满的鸡蛋,看起来足够打上高分,我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嘛。

走出厨房,迎头却撞上我妈举着一张报纸质问钟越:“你记不记得在我的面前承诺过什么?”

“我记得。”钟越嗓音沉沉。

“你记得?”我妈冷笑起来,“我记得对你说过,如果你只是玩个两三月就丢掉,我能理解,能坚持两三年,我表示感谢,但我还是不希望她到时候被抛弃!你说,我有没有记错?”

“没错,一个字都没有错,可是阿姨……”

“那你现在呢!你和宋未来同进同出!你在镜头前面对着亿万的观众,说宋未来才是你的女朋友,你们钟家的准媳妇,那么我们家乐遥是什么?你倒是说给阿姨听听,我们家乐遥到底是什么?”

“家人。”钟越抬起眼,脸上的表情诚恳而认真,“从我答应您的那一天开始,我已经把乐遥当成了我的家人。”

我的心仿佛被拨动了一根琴弦,有音符开始荡漾。可没等我荡漾够,我妈已经冷哼出一句:“家人?家人就是可以丢下两年不管不问?家人就是背着世界偷偷摸摸地见面?家人就是左手一个宋未来右手一个回过去?”

钟越的表情有些僵,我妈太过咄咄逼人,他已经承受太多。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端着面条走过去,冲我妈莞尔一笑:“回过去是谁啊?穿越吗?”说着,我把碗递给了钟越,“最近可流行穿越了,我妈天天晚上在家看《那些年,雍正追过的女孩》。”

没人理会我的搞笑,钟越也只是接过了碗放在一旁,我妈更过分,她直接将报纸重重地拍在茶几上,然后起身扭着屁股回了卧室。我干干地笑了笑,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一边调台,一边缓和气氛:“我找那部电视剧给你看啊,随便一调,每个台都是雍正在泡妞。”

“对不起。”他突然来了一句,我手一僵,捏着遥控器停住了动作。

他坐到我的身边,抱住我的肩将我转了过来,深深地看向我的眼底:“欠你的,我用一辈子来还给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唇边的笑,那么轻飘飘的,仿佛是蝴蝶的羽翅,一不留心就会振翅而飞。我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也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惊动了这般的美好。

他见我花痴,伸出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看我的眼神怎么就跟狗见了骨头呢?”

“哼!你才是狗!”我不舍地收回视线,下意识也伸出手摸了摸嘴角。

而此时,一只真正的汪星人走进了客厅,摇头摆尾地冲向了正在吃面的钟越,水汪汪的大眼睛,诚恳而期待地看向某人。钟越显然吓了一跳,整个人往沙发里猛地一缩,半晌才反应过来,含混不清地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狗!”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他恢复了镇定,把碗举得高高的,生怕被抢走一般。

我把甜瓜抱到腿上,防止它忍不住飞扑过去:“它叫小甜瓜,你走了之后我才养的,不太乖,脾气也很倔。”

“嗯,跟你差不多。”他一边吸着面条,一边满足地眯着眼睛,看着我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但显然,甜瓜性子是随我,可惜志气却差太多,钟越分了半个蛋黄给它,它立马狗腿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吃完面条的钟越两手一推,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不亦乐乎地同甜瓜玩了起来,仿佛是在他自己家一般怡然自得。我斜了他一眼,认命地钻进了厨房洗碗。想当初住在他公寓的时候,我也像个厨娘,每天为了他钻研厨艺,吃完饭也要死缠烂打才能求得他偶尔洗一次碗。

公子爷!谁让人家有公子的命呢!我就是那可怜兮兮的小奴仆,咬着手绢,嘤嘤抽泣。想着这画面,心情倒是明朗了许多,迅速洗完碗筷,走出厨房,钟越却不在客厅中。

我的卧室里映出了灯光,我拖着拖鞋走过去,却没有听到半点声响。悄然探头,我的单人床上,钟越已经闭着眼睛睡熟了。

又没盖被子,不听话的东西!我有些恼,愤愤上前,却还是放轻了动作,试图给他脱身上的大衣。孰料他实在警觉,我刚刚将大衣退下肩膀,他已经缓缓睁开眼,直接看向了我的眼底,唇边一抹坏笑。

“你装睡?”我眯眼威胁。

他即刻闭眼,装模作样打了一个哈欠:“突然间真困了,来,陪我睡觉吧。”

他拍着身边的位置,好整以暇地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我倒是不动声色,盯着他半晌,也跟着扬起嘴角坏坏地笑了起来:“好,我来给小越越说睡前故事,要乖乖的哦,想听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呢?”

钟越忍住笑,表情认真地看着我:“我想听乐遥的故事。”

我眉头一扬,抚掌而笑:“那好!我就给你说乐遥流浪记吧。”

我蹬掉拖鞋上了床,盘腿坐在被子上,钟越顺势脱掉了身上的大衣,横在我面前躺了下来,头放在了我的腿上,伸手又将我的手拉过去放在了胸口的位置。见我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为妈妈说故事的时候,都会这样抱着孩子的。”

听到他口中的那句“以为”,我顿觉黯然。我知道,他的妈妈很早就过世,爸爸又不是亲生父亲,所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疼爱,怎么会有人为他说睡前故事呢?他和我一样,都缺失了童年,也缺失了童年该有的快乐。

我抱住他的头,轻轻地给他说起我的故事,那个还是小小乐遥的故事。

他的呼吸渐沉,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软软地趴在我的腿上。然而,他的手却一直紧紧地、紧紧地抓着我,一刻都不曾放松过。看着他少有松开的眉头,还有脸上如孩童一般恬静的睡容,我忍不住低头,轻轻地吻上了他的额头。

有人说,吻额头,那是男人对女人做的动作。如同埋单,那是男人该做的;如同保护,那也是男人对女人的专属。可是我却也愿意为了爱而变得强大起来,像一个超人,去保护属于我的梦。

爱上一个人,可以让你变得柔软,也可以令你想要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