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段时间待在国内,是为了帮你办留学,既然你不需要我,我就去我该去的地方。我也不打扰那对苦命鸳鸯,彼此等了这么些年,总是碍着朋友情谊不敢下手,我这人把朋友情谊看得比什么都重,哪怕是自己的老婆,该为友谊牺牲就为友谊牺牲。”
她感觉赛蒙就像武侠小说里那些寂寞的独行客一样,并不是天生就爱独行,而是因为某个非常令人心碎的理由:比如为了友谊或者孝道而放弃了爱情,才会那么苍凉,天马行空,独来独往。
她担心地问:“那你回美国了去哪里呀?”
“我准备去花街。”
“花街?”
“就是你们说的华尔街。”
“你又去炒股?”
“呵呵,你是不是听陶沙他们说我炒股炒破产了?怎么听到华尔街就这么紧张?要炒股也用不着去华尔街。”
“那你去华尔街准备干什么?”
“呵呵,现在先不告诉你,等我发了,再来请你跟我去享福。”
赛蒙要去华尔街的消息,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詹濛濛了。并她开玩笑说:“你想出国,干吗不嫁给赛蒙?他说他是美国公民,还说他不回老婆那里去了,那他不就可以和你结婚了吗?结了婚就可以把你带出国去,你那时想找什么样的金融哥哥,就找什么样的金融哥哥,或者就找赛蒙算了,他跑去华尔街,肯定也是想做金融哥哥。”
詹濛濛想了一会,说:“我先等等看吧,看他有没有发达的兆头,如果有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赛蒙走的那天,两个女生都去机场送行,林妲是因为赛蒙一定要她去,而詹濛濛是她邀请的,有个人做伴,妈妈比较放心。
离别的场面温馨动人,赛蒙许诺说会保持联系,还半开玩笑地说:“都别急着嫁人啊,等我包机回来接你们两个去美国做阔太!”
6
赛蒙真是个乌鸦嘴,虽然他说的是“如果录取通知没等到”,但这个“如果”一点没改变“录取通知没等到”这个事实,因为他说了这话不到半个月,林妲已经接连收到了两封拒绝信!
两封信大同小异,都说她的条件非常出色,给人很深印象,但今年报名的人实在太多,学校不能录取每一个合格的报名者,只好抱歉了。
第一封拒绝信是从一个排名前十的I大来的,虽然给了她当头一棒,但她还能挺住,因为她本来也没做太大指望人家会录取她,是陶沙怂恿她报这个学校,她才报的。
但另一封是从一个勉强挤进前五十的J大来的,这个是她自己选择的,按照陶沙的意思,像这样的学校根本就不用报了,录取了都是对自己的极大侮辱。
妈妈知道这事后,也很着急:“你一共报了多少学校啊?不止这几个吧?”
她爆发了:“我说就用赛蒙开的证明去签,你死不同意,要我等好学校的通知,这下好了,左等右等,等来的都是拒绝信,这下你高兴了吧?”
“我怎么会高兴呢?”妈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好像真的是个大罪人似的。”
她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马上认真地说:“这事不怪任何人,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谁叫我考那么糟糕的呢?”
第二天,陶沙打电话来了:“林妲,别急啊,这才三个学校,还有五六个呢。”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是不是听我妈说的呀?”
他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继续安慰她:“别被J大吓坏了,那是个州立大学,很多J州人都会报那个大学,因为可以享受州内学费,还有J州的奖学金,差不多是州内学生人手一份,GPA2.5就能拿到,拿到了就基本不用交学费了,所以J大虽然排名不咋地,但报名的人特别多,录取率比很多私立名校还低。很多被哈佛录取的都被J大拒了呢。”
“能被哈佛录取,还被J大拒了?我不相信。”
“真是这样的!美国不像中国那样统一招生,都是各校自主的,而各个学校都有自己的招生标准,千万不能横向比较。”
她不想再听他虚假的安慰了,直接问道:“我要去签证的事,是我妈告诉你的,你怎么说是赛蒙告诉你的呢?”
他很尴尬:“我——其实也不是你妈告诉我的。”
“我知道,是露西告诉你的,但露西是听我妈说的呀!”
“这个——你那时提到赛蒙了,我也不想把时间花在这点上,就随口答了一下。”
她装着不经意地说:“我听赛蒙说,美国的医疗费挺贵的,你在那里又没保险,怎么不回国来治疗呢?”
“我每次攀岩都会买保险的,医疗费用之类的都能报销,但只是报销美国这边的医院。”
“那你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我——不是在美国等你吗?”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石化,老半天才小声说:“就怕我签不到证。”
“肯定能签到,只是这次可别又冲你发妈妈的脾气了。”
他不吭声了,好一会才低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他又不吭声了。
她跟陶沙通完话,本来就郁闷的心情好像更郁闷了,但她不想对妈妈说,免得妈妈又跑去向露西揭她的短,还是跟詹濛濛说说算了。
真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她正准备给詹濛濛打电话,詹濛濛已经给她打过来了,无头无脑地说:“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不是什么富翁,所有的身家就是手头这家公司,而且只拥有60%的股份。”
“蓝总是跟你谈公司的事吧?”
“哪啊,他是在谈我们两人的事。他总扯他那老一套,说怕拖累我什么的,我就开玩笑说:如果你真的觉得拖累了我,到时候把你的身家留给我就行了。”
她叫嚷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不是在开玩笑吗?”
“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呀!”
“那他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肯定知道,因为他一直在笑呢,然后他就说到身家上去了,说他其实很穷,账上没有几个钱,身家就是‘神州’。我又开玩笑说:你把‘神州’卖了不就有钱了?”
她感觉詹濛濛这个玩笑又没开好,但她不想做乌鸦嘴:“他怎么说呢?”
“他说卖公司得通过董事会,如果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董事会不会同意卖公司,即便要卖,也赚不到钱,因为‘神州’现在不值钱了。然后他扯了一大通理由,说什么竞争激烈啊,同类的国企财大气粗有后台啊,同类的民企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啊,都觉得这个行业是块肥肉,都来插一筷子,所以已经不是多年前他刚开始创业时那么一枝独秀了。”
“也许他说的都是事实。”
“是啊,所以我又开玩笑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神州’这么大一间公司,怎么也值几个亿,你就把整间公司留给我算了。”
“我觉得你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
“我也这么觉得,他并不喜欢我的这些玩笑。他说公司留给谁不是他说了算的,还得通过董事会。不是说拥有60%的股份,就有60%的话语权!最少得有80%的董事会通过才行,而董事会那帮人不会同意让一个女生来执掌公司大权的。”
“哇,这么重男轻女啊?”
“不然我也不会想到靠男人了,如果男女平等,公平竞争,那么凭我自己的力量,干什么都不会比男人差,谁还指望靠嫁人致富啊?”
她深有同感:“现在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恨不得把女生都赶回去围着锅台转才开心。”
“最后他才透露出来,说他准备让他儿子来接班,董事会已经通过了。”
“那他儿子在哪里呀?”
“他说在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