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云眼睁睁看着瓷瓶消失在深渊,心也随之坠落,那是他的生命,也是她的希望,如今,全都碎了,化成了地狱烈火中的灰烬!
她从来没有这般绝望过,往事的一点一滴,清晰的汇进她的脑海,又如一阵风儿般消失。一口心血喷出,她瘫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从梦中惊醒,这一次,她完全看清了那个梦,梦中,萧邃怀中的婴儿,就是自己。自己落地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母亲甚至没有来得及看自己一眼,便让他带着自己逃进漫天的风雪中,他为自己遮风挡寒,她在他的怀抱中成长,为他哭泣,为他欢笑,茫茫戈壁,巍巍天山,为这一对生死患难的兄妹作证,那一段路,是何等的艰辛,母亲虽然生下了她,然而,真正给了她生存机会和希望的人,却是他,没有他,她早就灰飞烟灭了,难怪,这一生,她都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难怪,后来遇到他的时候,会觉得他是那样熟悉。
不!即便是下地狱,她也要跟着他!在最危难的时候,他不顾种种追杀,与自己生死相依,现在,她怎么能够放弃他!
她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她却看到宇文太的一双眼睛,深不可测,犹如无边的海。
“他呢!”
“走了,留下这个。”宇文太把那块雪花寒玉放在她掌心,“他什么也没有说。”
恋云知道,这是冰雪堡的象征,他把整个冰雪堡托付给了自己。
她突然抓住宇文太:“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吗?”
“他一心求死。”宇文太不忍看她。
她突然站起来,冲了出去。
漫天风雪,铺天盖地,笼罩着雄伟的天山。
烟云弥漫,朔风猎猎的山颠,形单影只。
恋云冲上山颠,大口地喘息着,顾不上胸口的剧疼,喊道:“哥哥……”
凛冽的山风立刻把她的声音吹散得无影无踪。
萧邃回过身,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傻丫头,山这么高,你这么快爬上来,会吃不消的。”
恋云本已想好了一大堆劝他的话,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不能死。”
萧邃轻轻笑了笑,云淡风清般道:“我为什么不能死?人总要死的。”
“你本可以不死!”
“二十年前我就该死了,宇文太留着我活到现在,让我经历了这么多精彩,此生无憾了。”
“可是……”
“傻丫头,没有可是。难道你不想让我解脱吗?”
恋云无语,她能感受到他内心深深的疲惫,这么多年,他独自一人承受这些秘密,在他冷酷的外表下,藏了这么多悲哀,换做是谁,也疲惫不堪了。
萧邃转过身,迎着风,张开双臂:“我很想知道,飞翔是什么感觉,小时候,就一直幻想,自己能像山鹰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丫头,答应我,好好活着,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辛,你都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