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云却一直心事重重。宇文太在空冥幻境的时候,她每天都在盼望他早点回来。现在宇文太回来了,她却又在担心萧邃的毒伤。每天,她都在眺望巍峨连绵的天山,想着他现在的状况好不好。
玉旭武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江湖上的朋友,在河边僻静处找到了女儿,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女儿说,可看到女儿后,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女儿的不快乐是显而易见的,自从那年他带着女儿从洛阳回到天山,在风雪中失散,遇到了萧邃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女儿的笑容,再也没有看见女儿开心。这些年,父女两个没少别扭,没少争吵,甚至决裂,他抑制不住的一次又一次伤害女儿,可每一次过后,他又无比后悔,他也时常在反思,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对女儿再好一点?为什么就不能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恨意,为什么要把这恨强加到女儿身上,让无辜的女儿来承受?假如不是自己当年一念之差,出于报复把女儿强嫁给萧邃,假如那一年他大度的感激萧邃一番,然后送走萧邃,也许,现在萧邃会过他自己幸福的生活,而女儿会随着时间慢慢忘记那个曾经救过她的大哥,然后认识一个优秀的少年,谈情说爱,结婚生子,也就不会发生天山派灭门的惨事,不会让女儿流落江湖,又结识了宇文父子,苦苦挣扎在感情的漩涡中,更不会有现在的萧邃,女儿也不会对萧邃痴情若此。
玉旭武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事实上,他跟宇文太几乎同岁,可看上去,至少比宇文太老了三十岁。初冬的寒风格外凛冽,女儿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他伸出手,还想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女儿柔弱的双肩,给她温暖呵护,可当他粗糙的双手快要触到女儿的身体时,他又停下了。女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时常要哭鼻子的小丫头了,她是那么的美丽高贵,相比之下,自己是如此的苍老龌龊,他觉得自己跟女儿之间相差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甚至遥不可及。这样做,似乎太唐突了,女儿一定很不习惯。想到这里,他又缩回手。站了一会儿,他说:“云儿,爹决定了,这一次,就留在天山,再也不下山了。”
恋云没有回头,她不想父亲看到自己悲伤的眼睛,也不忍看到父亲的苍老:“您会一直陪着苗夫人吗?”
“是啊。”
“真好,您终于可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了。”
玉旭武笑了笑:“你也该有个归宿了,爹希望你能嫁给一个疼你,爱你,珍惜你的男人,只要他能让你幸福,是谁就不重要了,年龄大点也无所谓。”
恋云知道父亲是在说宇文太,于是避开这个话题,道:“女儿想再去一次冰雪堡。”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