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格外的明亮,暖暖的微风柔柔地吹在脸上,感觉特别好。桃花的蓓蕾已经长得如黄豆般大小,嫣红的一点,珠圆玉润的模样。恋云久久伫立在桃花前。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恋云听到声音,回过头,对宇文太轻轻一笑:“《陈风》中的《月出》,夫人的名讳中有一个月字,这首《月出》仿佛就是为她所写。一个男子在美丽的月色中思念心爱的姑娘,以至于心力憔悴,可惜,佳人已去,往事已成追忆。”
“你读过《诗经》?”
“是,七岁的时候,我就会背了。”
宇文太微笑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忧伤,这种忧伤跟你年龄很不相符,为什么?”
“我听过很多关于爱情的故事,是不是所有美丽的爱情都要有痛苦?”
宇文太微微皱起眉头:“人总是容易记住痛苦的事情,而遗忘快乐。爱情更是如此,一万次的快乐,比不上一次离别的伤痛。不是因为有了痛苦爱情才美丽,而是因为失去曾经的美丽爱情才会变得痛苦。找不到记忆中美丽,就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没有归路的心,才是最痛苦的心。”
恋云道:“可是,没有痛苦的爱情如同一杯白水,不管有多少快乐,始终平淡无味,最终被人遗忘。”
宇文太轻轻笑了笑:“你太年轻了。”他不想跟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争论关于爱情的问题,他也曾经年轻过,知道时间会让人慢慢改变,比任何说教都更容易让年轻人接受,但那必然是在痛苦之后。
山谷的积雪日渐融化,桃花的蓓蕾也涨得鼓鼓的,一副随时都会怒放的样子。恋云反而没有了盼着桃花开的心情,她知道,桃花开的时候,就是大家散去的时候。这段平静温馨的生活过的太快了。奇怪,怎么会有失落的感觉?究竟是什么让她留恋?她不得不承认,宇文太已经闯进她的心门。这一切的变化都来得太突然,太微妙。如果不是遇到了花无憾,她怎么会知道宇文太来到大漠,如果不是父亲狠心的一掌,她怎么会摔下雪峰,怎么会让宇文太为了救她受伤,如果不是唐婉在耳边不停地提醒自己,她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满脑子都是宇文太。不,自己不会喜欢宇文太的,她爱的人是萧邃。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仿佛撞倒了冰冷坚硬的雪峰,痛不可当,寒冷彻骨。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桃花,这娇艳的生命马上就要绽放,无论是烈日还是风雪,都不能阻止它把美丽带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