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堂”里依然亮着灯,廊檐下,挂着一排火红的宫灯,红纱做成的幔帐在夜风中徐徐飘动。恋云走进房间,宇文太还没有休息,对着屋子正中金色的“寿”字沉思,寿烛已经烧去了将近一半,烛泪顺着蜡身淌下,凝结……
宇文太听见恋云进来,这才收回目光,回过身来,道:“累了吧?桌上还有饭菜,将就着吃点,早些安歇吧。”
恋云这才觉得又累又饿,一天下来,跑来跑去,她还没吃东西,但她却吃不下。
宇文太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深深地爱怜,如果眼前的女孩是自己的女儿,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受到这么多委屈,既然玉旭武不为自己的女儿打算,那就只好由自己来做了,除了这样安排,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合适的方法可以阻止云儿继续同萧邃交往。苦恋中的男女,往往爱得一塌糊涂,分不清是非错对倒还罢了,最可怕的是明明知道错了,还要去做。这段兄妹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终止,但愿萧邃可以理智地克制自己,就此罢手。
恋云觉得一股暖流淌过心田,唐婉说得没错,宇文太给人的感觉始终是坚实可靠,值得托付终身,即使是刚刚看到他亲手炮制的一场屠杀后,始终还是觉得错不在他,在这个时刻,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坦荡,还能给你力量,让你不得不承认他有超乎人之上的神力。恋云很想对他倾诉一下现在的心情,于是道:“刚才,我在外面突然迷路了,原本还算熟悉的路,一下子变得非常陌生,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四周黝黑,我又累又饿,当我看到山庄的轮廓时,那种感觉,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家。我已经快忘了回家的感觉了。”
宇文太在对面坐下,静静地倾听,恋云说得很凌乱,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有时候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还会流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尽管有些想法和感受相互矛盾,但那都是发自她内心的真实感受。长这么大,恋云从没有说过这么多心里话,也没有人能够这样坐下来静静地听她说。以前,她也曾经试过对某个人说出来,只是她刚一开口,别人就会说她幼稚,天真。到后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跟这个世道总是格格不入,所以也就不愿意说了,甚至刻意地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