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她……她死了。”
“什么？”恋云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心头，“这怎么可能？她刚才还跟我一起看花灯的呀！”
“她是被雨夫人杀死的。”
恋云愣了好一会儿，才拂着胸口慢慢吐出一口气，她的心刺痛，又是一个挚友做了她的替死鬼。
兰心看到恋云肩上的血迹，急忙问：“云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得伤？像是刀伤，你遇到危险了？”
恋云无力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蹙着眉头慢慢上楼。
楼上很冷，窗户大开，萧邃站在窗前，凝视着夜幕。
恋云站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强忍住心头的悲痛，问：“春娘现在哪里？”
“验尸房，官府要验尸取证后才允许领回安葬。”萧邃的声音异常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那，沙雨呢？她怎么样？”
“她，还在衙门里。”
“你应该尽快保她出来。”
萧邃冰冷的目光轻轻一跳：“你不恨她吗？她杀了春娘，春娘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现在应该希望她早点死。”
“她要杀的不是春娘，是我，我杀了她的姐姐，她来找我报仇，合情合理。”
“那你更应该希望她死，她死了，就不会杀你了。”
“死？如果死亡可以了结一切，那这世上早就没有了仇恨，可事实恰恰相反，你杀我，我杀他，杀来杀去，死的人越多，仇恨越深，越难解脱。咳！难道这世上除了恨，就没有别的感情存在了吗？我现在反到更同情她，可怜她。她爱你，真心真意地爱你，可她只能生活在她姐姐的阴影下，她以为你会爱她，可是结果呢，你一直在欺骗她，甚至欺骗自己，你以为她跟雪姑娘长得一模一样，你就会爱上她，可是你错了，你给了她尊贵的地位，给了她荣华富贵，给了她所有女人羡慕的一切，唯独没有给她真正的爱！她每天都虔诚地祈祷得到你的爱，然而每一个黑夜都在孤独中痛苦失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红颜老去，她最终绝望，得不到你的爱，又不能为她姐姐报仇，她只好选择自己动手报仇，夺回自己应该得到的爱！萧大哥，你不觉得你这样对一个女人很残忍吗？”
萧邃目光中喷出火来：“你是在责怪我？我哪里做错了？她要跟我在一起，我就天天陪着她，她要嫁给我，我就娶了她，她要孩子，我也给了她，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方设法摘下来，她不要我娶别的女人，我也做到了，这还不够吗？她还要什么？你说什么是爱？我不懂，一点也不懂，我从一生下来，只知道这世上都是尔虞我诈，冷酷无情，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仇恨，妒嫉，虚伪，狡诈，每个人都恨不得我死，只因为我是嫡长子，而我娘又是失宠的大夫人。我爷爷也好，我爹也好，一辈子没有真心爱过一个女人，他们身边的女人也没有一个真心爱他们，大家争来斗去，就是为了得到统治冰雪堡至高无上的权利。跟他们比起来，我已经是非常仁至义尽了，难道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毕竟不是雪儿，不该再奢求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