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真是可笑,可我觉得,你昨天还是那襁褓中的婴儿,在对我笑呢。”
“婴儿?你见过我婴儿时的样子吗?”
萧邃怔了一下:“我只是打个比方。说你昨天还是那个八岁的小女孩,这总可以了吧?”
“八岁?十四年了,真得仿佛是昨天的事,做了一场好长的梦,醒来,已经老了。”
“云儿,别说这样的话,听着让人伤心。”
稍停,她问:“你爱过我吗?”
他皱了一下眉头:“是不是女人都要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
“你还是不想回答。”
“我已经回答过了,我不能爱你。”
“这么说,是你不能爱我,不是不爱我。”
他有些不自在,笑了笑,问:“有酒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扔掉棉被,站起来下楼,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坛女儿红上来,长发上挂着雪花,浑身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他赶紧把她抱在怀中,裹上棉被,另一只手打开泥封,一股酒香扑鼻,他喝了一大口。
恋云仰起脸,目光有些痴迷:“明明把人气得心都在流血,明明冷得像冰山一样遥不可及,偏就是一见到你,心就碎了。”
萧邃有些心神不宁:“云儿,别这样,你是……我只当你是我的小妹妹,行吗?”
恋云的眸子笼罩上一层雾:“真的?你真的一直把我看成是个小妹妹?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好吧,我不要答案,也不奢望回到你身边,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次……”
他不忍看她的眸子了,他爱上的女人是自己的亲妹妹,偏又不能说出真相,只能不断地伤害她,然后独自忍受这种煎熬。他闭上眼,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云儿,我不能。”
泪水无声地从恋云眼角滑落。
中午,雪还在下。
萧邃看着熟睡的恋云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他好像刚刚才认识她似的,总是不明白那样一个婴儿怎么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女人。睡梦中她依然带着淡淡的愁绪。
他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白皑皑的世界,不觉轻声吟诵道:“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即曰归止,曷又怀止?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你一个人站在那里说什么呢?”背后,传来恋云温柔的声音。
“没说什么,不过是在看雪。”
她来到他身边,深情地偎依在他背上:“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吟诵雪景,倒像是《诗经》里的‘南山’,怎么会想起来这首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