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叹口气:“我知道,你是在哄我的。玉哥哥,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反对,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我想不通,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你用不着这样迁就我,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一下子成了陌生人,你对我实在太客气了。”
俊玉道:“鹂儿,这没什么的,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本来就是应该的,难道你不喜欢吗?”
黄鹂的眼睛一亮:“玉哥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你——真地把我当作你的妻子了吗?”
“难道你现在又不想嫁给我了?那更好,你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等着我呢,我明天就去找……”
“找什么?谁说我不嫁给你了?痴心妄想,这辈子,我嫁定你了!”
看到黄鹂露出笑容,俊玉这才轻轻松口气,眉头却不经意地蹙到一起。
“玉哥哥,有时候我总觉得你跟大哥长得不是很像,反倒同萧邃表哥像亲兄弟,尤其是你皱起眉头没有笑容的时候,那神态,特别像他。”
俊玉嘴角牵起微笑,萧邃,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怎的,对这个人有种特殊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
萧邃苍鹰一般掠过城市上空,无声地落在天香楼上。夜深人静,月华如洗,牡丹苑一片沉寂。
她一身淡紫色的纱裙,裙裾上锈了几朵雪白的牡丹,眉宇间依然带着淡淡的忧伤。
看着她,萧邃脸上掠过深深的痛楚。在他心中,还有一个秘密,仿佛一柄三尺利剑深深刺在他的心脏上,已经二十一年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不是在恋云八岁那年认识她的,他是恋云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人……
那一年隆冬,下了好大的雪,真叫冷,呼出一口气都会立刻冻成冰。他陪着逃亡的娘亲躲在一个牧民的帐篷里,没有接生婆,没有厚厚的棉被,没有熊熊的炭火,没有任何的帮助,只有一张又薄又脏的羊毛毡,根本不足以抵挡彻骨的寒冷。娘亲已经挣扎了好几个时辰了,但那可恶的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萧邃的眼睛里满是悲愤,那是对娘亲的怜悯和对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的痛恨。忠心风铃带着一身雪花冒死赶来报信,他的父亲正往这边赶来,让他们快走,可就在这个时候,孩子开始降生了,是双胞胎,先落地的是个女孩子,娘亲顾不上看一眼,就对他说,邃儿,抱着妹妹逃走吧,把她交给她亲爹,孩子是无辜的。就这样,娘亲躺在那帐篷中艰难地继续生产第二个孩子,他带着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一头扎进了漫天的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