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剑的心不断往下沉他,觉得眼前的云儿正在变得陌生,以前那个天真温柔的小女孩不知道去哪里了,剩下的,是颗饱受世间沧桑磨难的心,这颗心正在变冷,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里的寒气。
恋云沉沉叹口气,无声无息地走到窗边,看着满园盛开的鲜花,眉宇深锁。薄薄的轻纱下,娇柔的身躯显得更加单薄。
宇文剑转身下楼。走在喧嚣的大街上,怅然若失,在心深处,那个柔美缥缈的身影盈盈絮绕,留下一缕飘散不去的淡淡清香。
宇文剑一回到北府,新上任的北府徐管家便出现在面前。老于不久前回乡养老了,徐管家接手北府的大小事务。徐管家个子不高,瘦得皮包骨头,四十岁,留着两撇小胡子,薄薄的嘴片,突出的颧骨,深眼窝里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他的确非常善于精打细算,如果让北府这些人来形容他,只用一个词就够了,那就是——苛刻。徐管家的苛刻出了名的,不仅对别人苛刻,对自己也非常苛刻,他一身衣服可以穿十年,花的每一个铜板都要算计半天;他的老婆就是受不了他的苛刻,早年就弃他而去,他也没有再娶;除了喜欢抽个旱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天一黑就睡觉,鸡鸣头遍就起床,开始打理一天的事务;他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要求得非常苛刻,准确、守时是最基本的要求;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脸上从来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戴了一张假面,连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感情,如同两个空洞的死鱼眼珠;他不买任何人的账,谁也不能打动他,任凭你把死人哭活,或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做任何有违职权的事。自从徐管家来了之后,北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即使两位庄主不在,也没有人敢有任何松懈,北府一下子严谨得让人连大气都出不来。
徐管家恭谨地垂手站立,眼观鼻,鼻观心,眼皮耷拉着,连声音也没有任何表情:“少庄主回来了。”然后就不再说话,等着宇文剑发问。
宇文剑一时还没有适应徐管家,如果是老于,这时候一定是迫不及待要把一肚子鸡毛蒜皮的事儿说完。坐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才问:“有什么事吗?”
徐管家这才说:“义马的乌老大出事了,有人买通了他手下的人在他的赌坊里出千,被人当场捉住,赌坊被砸,银钱被哄抢一空,乌老大也被人乱刀砍死,一双手剁下来挂在了赌坊的招牌上。”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空洞,就像是在讲一个被人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老掉牙的故事。
宇文剑皱了一下眉头,他已经习惯了处变不惊,但是在遇到自己人被迫害的时候,还是会有火气的:“那个叛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