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房中,却不知柳飞絮刚巧回来。飞絮得知丈夫马上要离开洛阳,便匆忙赶到北府,把几件亲手缝制的衣服送来。正是午时吃饭的时候,除了门口看门的家丁外,里面几乎不见人影。飞絮径直来到宇文剑的卧房,只见门户虚掩,悄无声息,便推门而入,却看到宇文剑紧紧抱着恋云……
飞絮虽然对丈夫在外的行为有所耳闻,但亲眼所见却还是第一回,当时便觉心口一阵气闷。
恋云脸色发白,只觉无地自容,趁机摆脱了宇文剑。
宇文剑也有些尴尬:“你怎么来了?”
飞絮很快镇定下来,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对不起,我来的不是时候。”
恋云在这一瞬间觉得飞絮非常可怜,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非但不生气,还要做出笑脸道歉,这简直太荒唐了!自己何尝不是在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一个可怜而又可悲的女人,等待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在这一瞬间,她的心无比疼痛,其实自己还不如眼前的飞絮。她立刻道:“不,夫人,是我不该在这里。我现在就走。”
“云姑娘!你先不要走!听我说句话!”飞絮急忙叫住恋云。
宇文剑冷眼看着飞絮:“你有什么话要说?”
飞絮笑笑:“夫君,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云姑娘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始终不能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你喜欢别的姑娘,我是不会介意的……”
宇文剑不耐烦地打断飞絮:“好了,好了,别说了,免得让人笑话!”
飞絮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有些焦急,不由猛烈地咳了起来,她悄悄用丝巾擦去嘴角的血迹,喘息着说:“你就让我说完吧!”
恋云觉得飞絮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加上同病相怜,于是带着几分怨气对宇文剑道:“你就让夫人把话说出来吧!”
飞絮感激地看着恋云:“云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可惜太年轻了,难免有时候会一时情迷,一时迷恋一个人不要紧,我只希望你能睁开眼看看这世界,你完全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恋云忙道:“夫人,少庄主他,不会对不起你的,他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飞絮愣了一下,笑容中有些凄苦:“云姑娘,你心地善良,但还不了解男人。”说着,突然咳了起来。
恋云上前扶住她:“夫人,你哪里不舒服?”
飞絮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起来,道:“老毛病了,好多年了。我身子一向弱,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更无法侍奉少庄主,这些年也难为少庄主了。我想我是快不行了,只希望将来能有个好女子照顾他和孩子。”
“夫人,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依我看来,你的身体好得很。”
飞絮笑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喘了口气,又道:“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恋云连忙打断她的话:“夫人,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答应您,以后不再见少庄主就是了。”
飞絮微笑着摇摇头:“不,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看得出,你虽然和萧堡主有婚约,可是你不快乐,他也并不爱你,其实,你还可以另作选择。”
恋云微微一愣:“我不太明白夫人的意思。”
飞絮道:“刚才我一进门,就看出来了,少庄主是喜欢你的。说实在话,我跟少庄主成亲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用看你的眼神看过我。虽然他对我不薄,可是我知道,他那不是真正的爱。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总是燃烧着一把火,你不了解,他一向是个事故的人,很少有自己真实的感情,但他对你,就仿佛着了火。我已经拖累他这么多年了,他也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恋云慌忙道:“夫人,您不要误会,我跟少庄主没有什么的,刚才是我扭伤了脚,少庄主在为我疗伤,您尽管放心,我是不会喜欢少庄主的,我心里只有萧大哥一个人。”
飞絮知道恋云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叹息了一声:“云姑娘,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她越是着急,咳得越是厉害,竟然说不出话来。她的腰弯得越来越厉害,突然间倒在地上,面如金纸。
恋云吓坏了,宇文剑已经抢先一步扶起飞絮。飞絮大口地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她直盯盯地看着恋云,抬起手来,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两腿一伸,手臂落下,头往后一仰,绝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