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怎么不欺负!周围的孩子都怕我,打架是常事,为这个没少挨爹罚,通常打赢了就罚我面壁思过,扔给我一本经书,什么时候背会了才许起来吃饭,背不会就只有挨饿,打败了就罚我站桩,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俊玉道:“那也太不公平了,怎么都要挨罚,爹爹也太不讲道理了。”
宇文剑一笑:“其实我倒挺感谢父亲的,如果他不那么严厉,我那么调皮的孩子,现在一定一事无成,只知道争强好胜罢了。你小时候怎么样?挨过罚吗?”
俊玉摇摇头:“没有,我小时候挺乖的,就像一个真正的王子,生活在无尽的荣耀与尊敬中,不管我做什么,得到的只有称赞,爹爹几乎满足了我所有的要求,如果有什么不能答应,他就会耐心地向我解释,或是拿别的东西交换,直到我从新露出笑脸。他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武断地拒绝我的要求。”
宇文剑感慨道:“我们兄弟两个极端的差别,父亲几乎没有满足过我任何要求,如果我想要什么,必须自己去争取;而你,从来不知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多么困难。”
“所以,你是大哥,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宇文山庄的继承人,是大家的希望;而我,只是平凡,快乐的无忧岛主。
两人并辔缓行,路过茶肆,一同下马休息,等那些落后的随从。午后天热,茶肆的生意不错,茶肆其实也就是个孤老太婆在路边支起的棚子,靠几杯茶水钱维持简单的生计,老太婆足有六七十岁了,耳聋背驮,颤巍巍地摆下两个茶碗,一壶新茶,便转身继续烧水去了。
茶肆里已经坐了五个人,一个算卦的瞎子,四个粗壮的脚夫。瞎子喝茶的时候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明杖,瞎子的明杖跟正常人的拐杖是不太一样的,一根鸡蛋粗细的木棍尽头,装了一根一尺来长小指头粗细的铁棍,瞎子就是靠铁棍敲击物体发出不同的声音来分辨前面的路况。脚夫光着腿,赤脚穿着草鞋,身上的肌肉被太阳晒成古铜色,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女人。
路上又来了一对夫妻,男的牵着毛驴,一幅愁眉苦脸干巴瘦的木讷模样,女的骑在毛驴上,浓妆艳抹,红袄绿裙,十指涂满了鲜艳的凤仙花汁做的蔻丹,连指头肚也被花汁熏染成了那种黄不黄,红不红的颜色,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到了茶肆前,女人尖细的声音响起来:“当家的,大热的天,没命地赶路,都快把老娘热死了,你都不知道停下来喝杯水再走?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男人苦笑:“那就喝杯水再走吧。”
“还不快接着我!这么高,让我怎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