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像天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峰,而自己仍然是无根的浮云,找不到可以生根的落脚处。
天色渐晚,起风了。
她迈着冻得麻木的双腿,飘飘荡荡漫无目的地走,不想回冰雪堡,害怕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顺着崎岖的道路,不知不觉来到繁华的绿洲上。一股诱人的酒香,仿佛飘在洛阳街头的那种熟悉的杜康,牵引着她走进“艳阳春酒楼”。
“云姑娘!真的是你呀!能在这里见到你真实太好了!”迎接她的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春娘。
三十多岁的春娘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头发一丝不乱,皮肤白皙光亮,少了轻浮,多了练达,眉宇间洋溢着只有成熟女性才有的迷人魅力,言语热忱亲切。她丢下所有的客人挽着恋云的手进了楼上一间雅间,吩咐伙计上最好的菜。恋云问:“你怎么来这里了?还做了这么大的酒楼。”
“我从于阗搬到这里快两年了,早听说你在冰雪堡,就是从来不下山,今天可巧遇上,咱姐俩得好好叙叙。”
恋云淡淡笑了笑:“你可以去找我啊。”
春娘笑的有点不自在:“我不太方便去。”
恋云低着头,根本没有在意春娘的神色:“有什么不方便,真当冰雪堡是龙潭虎穴了?”
春娘看得出恋云眉宇间藏着深深的忧郁,便道:“这两年你一定过的很痛苦,是吗?”
“有酒吗?今天我只想喝醉。”恋云抬头,用笑容遮住忧伤。
春娘亲自去地窖取来一坛酒:“这可是我镇店的好酒。”打开泥封,立刻,一股清冽的酒香飘满房间,让人为之一振。
恋云没有用杯子,直接拿起酒壶,仰头,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烧得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一颗清泪顺着眼角落下。仿佛又回到牡丹苑天香楼的形单影只,这种感觉太熟悉,以前,她害怕这种感觉,现在,竟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原来,孤独和寂寞远比天天面对却形同路人要轻松的多。
春娘不忍心看她这样,忍不住说:“云姑娘,我说句话,你千万别不高兴。”
恋云不语,等着她说,其实,现在无论别人说什么劝慰的话,她都觉得不重要。
“他心里有你,只有你。”
她的手一抖,碰翻了杯子,酒液在桌面扩散流淌开来。
“他这两年其实常来我这里,每次都会提到你,他说他很多次都狠下心想把你赶走,可每次都没成功。每当说到你的名字,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痛苦仿佛在忍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这个时候,他高傲的灵魂就变得脆弱不堪。你越是在他面前若无其事的微笑,他就越想杀人,只有杀人,才能麻痹软弱的心灵,让他从新坚强起来。”
春娘看到,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恋云的嘴角淌落,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赶紧道:“抱歉,云姑娘,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他也不许我说出来,可刚才我……”
恋云轻轻摇摇头:“不,我已经决定要走了,你何苦又告诉我这些?难道连安心地离开都不行吗?”
黑夜中,眼看就要平静入睡的绿洲突然被成群闯入的鹰面人打破,他们在到处搜查他们失踪的小姐。
酒楼已经打烊,春娘又拿了个杯子,她要陪恋云一起醉。从三年前萧邃帮她赎身开始,她就莫名地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不管别人眼里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冷漠,多么的凶残,可她看到了他柔情的一面,接触越久,她越发离不开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