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但就是你。”
“我就是我,从来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紫烟姑娘,我不知道你见过的‘玉郎’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因何假扮我,但我还是为你因此受到的伤害而深感不安。我今天还特意去香满楼找你,可惜你不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紫烟的神情从惊愕变成失落,又从失落变成平静,道:“二公子找我是想让我为你澄清那些谣言,证明周家的事跟宇文山庄没有关系吗?”
俊玉为紫烟的平静感到意外,他本意确实是想澄清这件事,可面对紫烟的平静,他反倒觉得很不安,一个人如果不是受到很大的打击,是不会有这样心灰意懒的表现的,显然,周紫烟根本已经不在乎伤害自己的到底是哪个“玉郎”了,只不过因为出现了两个“玉郎”而有些惊异。他叹息道:“那个‘我’对你的伤害真的这么大?让你连愤怒和悲伤都没有了吗?”
紫烟淡淡一笑:“愤怒也愤怒过了,伤心也伤心过了,死也死过了。二公子有没有听过‘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无可挽回,玉郎是你也罢,不是你也罢,都毫无意义。我曾经倾慕诗中的玉郎,被诗中浪漫唯美的意境感染,却不知道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差异在哪里,以至于连累家人到今天的地步。现在我已经醒了,一个人在诗篇中可以随心所欲,尽情表达希望,但是在现实中,你却不得不换上另外一面。每个人都虚于伪装自己,每个人都有别人看不到的另一面,就算玉郎也一样。‘地老同折翅,天荒共白翎。’写得多好啊,可是现实中的玉郎不是照样没有勇气跟自己爱慕的姑娘白头到老吗?”
俊玉仔细品味着紫烟的每一句话,但觉悲凉,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邃道:“你们两个真是一见如故,谈得如此投机,倒显得我多余。我干了这杯酒先走一步,紫烟就代我招待今天的贵客。”
俊玉忙道:“萧兄,你是此间主人,你怎么能走?”
萧邃抬头看了看天,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回去一同赏月呢。我没别的意思,玉郎和紫烟姑娘都是形单影只,既然同在异乡为异客,不如结伴共度佳节,叙叙乡情吧。”
萧邃走了,船上只剩俊玉和紫烟两个人相对无语,船外,洛水的水流声清晰可闻,秋虫在岸边草丛中不停地鸣叫,一轮明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