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丽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这张脸,一向以冰冷著称,没有任何表情,炯炯有神的目光透着穿透人心的犀利和睿智。竟然是宇文忻,这个女孩子心目中的黑面鬼,冷煞神。劫后余生的丽华却突然觉得这张脸是她见过的最生动的一张脸了,如果不是因为落水,只怕永远不会有机会这么近的看着他,他的脸棱角分明,透着刚毅,如果让丽华说,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比那些表面俊俏的小白脸强百倍千倍。他总是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出现,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每回被别的坏小孩欺负的时候,总是他第一个出现维护自己。
她又吐了几口水,这才缓过一口气来:“那些强盗呢?”
“已经被我的部下赶走了。”
“炽繁呢?”
“她没事,很好,现在马车中。”
闻讯赶来的太子赟,看到丽华被宇文忻抱着,眼神微微一跳,但那种不快一闪即逝,他从宇文忻手中接过丽华,神情中满是关切:“丽华,有没有伤到?那些都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公然行凶!”
宇文忻道:“今年自立春至今滴雨未下,灾民遍野,有些身强力壮的就组织起来落草为寇,也是想讨个生路。”
丽华闻言亦道:“是啊,我看他们衣衫破烂,想必是流民。”
太子赟忿忿道:“流民作乱,这些地方官员是如何治理的!太不像话了!”
“啊呦!”马车中传来一声呻吟,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炽繁露出一张俏脸,神色间满是惊慌痛苦。
太子赟心神一动,看丽华确无大碍,便请宇文忻送丽华回府。待丽华离去,他快步来到马车前,问:“炽繁姑娘,可有受伤?”
炽繁眉头紧蹙:“那潭水好凉,我现在还很冷……”
美人蛾眉轻蹙,楚楚可怜的神态任你是铁石心肠,也不由得魂飞魄散,赟脱去战袍,裹在炽繁身上,又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为她驱散寒意。炽繁的眼角眉梢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更添了几分妩媚。
赟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炽繁额角的水珠,动作异常温柔:“现在还冷吗?”
炽繁的心甜甜的,看到那雪白的丝帕很是眼熟,接过来一看,竟是前几日自己丢下的那个,他果然收了起来,并且在上面题了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世家。”
炽繁看到这行字,双颊羞红,低头不语。
看到炽繁娇羞的模样,赟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火,他低头去吻那红艳艳的唇,霸道的启开两排贝齿,索取她舌尖的温润,尽情地品尝那少女唇齿间的芬芳。两个人缠绵着,赟的气息越来越粗重。
炽繁忽然挣扎着避开赟的热烈,道:“殿下,炽繁虽然愿意做殿下的人,可并不想让殿下误以为是个放荡轻薄的女人,如果殿下真想要炽繁,炽繁愿意在洞房花烛之夜完璧归君。”
赟的心咯噔了一下,炽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也想要做太子妃?是啊,哪个女孩子不想做他的太子妃呢?不过,在他心目中,理想的太子妃人选一直是杨丽华。他心里很清楚,没有杨家,就没有现在的他,而丽华温柔贤淑,大方得体,有母仪天下之相。每每自己不开心或是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总是丽华默默地陪在身边,这份感激,在他心底,永不能忘。
但是,炽繁的出现让他死水一般的生活突然鲜亮起来,炽繁热情,漂亮,娇媚,仿佛每一寸肌肤都能燃烧起滚烫的欲望,和丽华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丽华始终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印象,但缺少激情。枯燥的宫廷生活,早就让他厌倦到了极点,炽繁恰巧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带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让他兴奋不已。
见太子不说话,炽繁半真半假地说:“我倒忘了,只怕这次跟殿下洞房的人是丽华姐姐,炽繁没有这个福气侍奉太子殿下。”
赟看到美人幽怨的神情,心中不忍,道:“其实,这件事,我是做不了主的。”
炽繁看太子叹息,转而“咯咯”一笑,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我知道,殿下的婚事,关乎社稷,自然马虎不得,不是你我私定终身就能了却的,炽繁不会为难殿下。”
太子赟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炽繁是当朝太师尉迟迥最宠爱的孙女,他还不想招惹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