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内,不苟言笑的温尚宫正在一一审问宫女太监,先从伺候皇孙的人开始,一言不对,轻则招来呵斥,重则掌嘴挨板子,所有的人都吓得战战兢兢,有胆小年轻的宫女太监,还不及询问,就吓得瘫倒了。不知道哪个宫女,禁不住盘问,脱口说道:“皇孙染病的事情,着实跟奴婢们没有关系,都是那个麒麟香囊惹得祸!”
“麒麟香囊?”皇后来了精神,这正是她所需要的。她把那宫女叫到眼前,用及其温柔的声音说:“好孩子,告诉哀家,麒麟香囊是怎么回事?说得好,哀家一定会嘉奖你。”
宫女还在瑟瑟发抖,声音都变了调:“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皇孙那天奉旨进宫,得了一个麒麟香囊,回来就病了。”
“一个香囊,怎么可能让人生病?”
“有人说,那香囊上沾有皇子允的血,这种病能过血,皇子允前一段时间刚好得了这种病。”
皇后沉下脸:“有这种事吗?太子妃,你知道吗?”
丽华没想到传言会这么快,便道:“儿臣也是才听说的,这只是谣传,未曾证实。”
“那个香囊呢?在哪里?又是谁给皇孙的?”
丽华道:“皇孙病愈,照例,所有沾过的东西都要焚烧,那随身所带的物件,都已经处理了,至于是哪个,谁给的,儿臣也记不清楚了。”
“记不清楚?这怎么可能?皇孙的每件物品都有专人负责,是谁管着呢?”
一个命妇立刻答话:“回皇后娘娘,是奴婢。”
“那天都谁给皇孙东西了?都有什么?”
命妇战战兢兢答道:“那天,皇后娘娘赐金锁一块,太妃赐玉枕一对,冯娘娘赐虎鞋一双……厍汗娘娘赐麒麟香囊一个。”
“厍汗姬,你有什么要说的?”皇后将目光转向厍汗姬。
厍汗姬连忙跪倒:“臣妾确实送过麒麟香囊给皇孙,但臣妾对天发誓,绝无谋害皇孙之意!皇子允前阵子是出过痘,可他好了之后,照规矩,把沾过的东西都焚烧了,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没人敢留着。那香囊也是臣妾亲手所绣,臣妾保证,绝没有沾上任何不干净的东西!一定是有人想陷害臣妾,才弄出来个麒麟香囊的故事来!”
“无风不起浪,这么多人,诬陷谁不好,怎么偏偏就诬陷到你头上?”
厍汗姬一身冷汗,她可不想背上这个罪名,心急之下,脱口就说:“一定是有人嫉妒秦王,外面一直有人传言秦王德才兼备,可取代太子。所以,就趁着皇孙生病,故意嫁祸给臣妾,让臣妾背上这个罪名,臣妾是秦王的娘亲,这样,秦王就会背上觊觎东宫的罪名,这个人真是太毒辣了!”
皇后冷冷道:“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会是谁?又是谁想陷害你呢?”
厍汗姬想了想,突然一指杨丽华:“一定是太子妃,这件事,只有她是最大的受益者,一箭双雕,既可以为太子扫除障碍,又可以除掉皇孙,皇孙不是她亲生的,而是宫女所生,必然威胁到她的地位,假如这件事成功,既可以除去皇孙,又可以嫁祸给我,何乐而不为?”
丽华惊讶不已,刚刚自己还是受害者,为了皇孙,七日七夜几乎没有合眼,一转眼,自己反倒成了凶手,这是怎么回事?
厍汗姬看丽华不说话,继续道:“如果有人说是臣妾谋害皇孙,就请拿出证据来,当众验一验那个香囊!”
皇后把目光转向丽华:“太子妃,你可有证据?”
丽华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闹大,麒麟香囊已经烧毁,于是道:“儿臣刚才已经说过,麒麟香囊的事情,没有查清真伪,不敢妄断,再说,香囊已经焚毁,无从查起。”
厍汗姬插嘴道:“好一个无从查起,太子妃以为烧了香囊,就可以随便把这脏水泼到我头上吗?”
皇后道:“现在,东宫的人说厍汗姬谋害皇孙,厍汗姬却说是太子妃陷害她的一箭双雕之计,哀家一时也难辨真伪。太子如今西巡在外,这东宫之事,哀家自然免不了多操点心,也好让太子放心。先把厍汗姬和太子妃送到掖庭宫暂居,待哀家查清事情原委再做定夺;东宫人等,一律不许进出,集中看管,不许与外人交往,以防串供;皇孙暂由其生母吴良娣抚育。起驾,回宫。”
一切变化太突然,以至于大家来不及去想,来不及判断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