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圣宫依然是整个皇宫最清静的地方。
杨丽华站在阶前,倾听着雨打梧桐的声音。她现在反倒平静了,这样也好,没有人打搅,可以安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知道从何处隐约飘来歌舞的声音,她蹙了蹙眉头,不喜欢这尘世的靡靡之音打破天籁。
她刚从陈、元二后那里回来,二后的惨状,让她心痛。
自从尉迟炽繁进宫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已令宫人谈虎色变,其骄奢淫威远胜当年的阿什那皇后。宣帝专宠于她,将其所居宫殿,帷帐皆饰以金玉珠宝,光华炫耀,极丽穷奢。两人在宫内按道士所言服食丹药,互采阴阳,辅以童男童女,其状糜烂不堪入目,常旬日不出,日夜交欢,以至奏章堆积如山。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现在,又为了几句口角,险些当场打死了陈、元二后,他已经彻底迷失了心智。
宇文忻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廊檐下一对避雨的燕子,轻声道:“娘娘,今天大前疑接到任命为扬州总管的诏书,但是,大家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陛下的面了,所有本章,都是通过宦官传递,大前疑不放心,想面见陛下辞行。”
丽华眉头紧锁:“把大前疑调离京城远赴扬州?”
宇文忻点头:“是啊,这道圣旨来得突然,今天,大前疑去求见陛下,仍然被挡在门外,并传喻让他早些上路。皇后娘娘可否见陛下一面,当面陈说?”
丽华的心一沉,这是个不好的征兆。自从尉迟炽繁做了皇后,一直缠着宣帝要把尉迟迥调回京城,是父亲杨坚坚决阻挠才没有办成,现在宣帝突然要把父亲调往扬州,一定跟尉迟皇后有关,虽然没有解除大前疑的职务,可一旦离开京城,也就形同虚设,再也不能控制朝廷了。她想起当年新婚之夜,宣帝就是为了尉迟炽繁跟自己翻脸,整整半年没说什么话,两个月前,又是为了这个尉迟炽繁,险些杀了自己,难道,他曾经说的那些爱自己的话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