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不以为然:“我不小了,甘宁七岁为相,我都十岁了。”
杨坚看着这个聪颖俊秀的次子,问:“广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孩儿想问,这天下究竟是谁家的天下?为什么一会儿姓姬,一会儿姓刘,现在又改姓了宇文?”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历来都是有德者居之。”
“怎样才算是有德呢?”
“君主勤政爱民,造福四方,克己励精,宏图远略。”
杨广笑问:“那当今算不算有道明君?”
杨坚微微一愣:“此话怎讲?”
杨广不屑地说:“如果当今色令智昏,残暴荒淫,索性取而代之,何必还管他立谁为皇太子呢?”
杨坚脸色一变,尽管图谋天下的事情一直都在暗暗进行中,但大家从来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显露,今日让一个小孩子说破,还是让人吃了一惊。杨坚道:“广儿,这种话,在爹爹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万万不能提起,是要杀头的,就是对你姐姐,也不能说。”
杨广道:“这个,孩儿自有分寸。”
杨坚叹息道:“这宇文氏原本就是外夷,非我汉人血统,怎可统我华夏江山?怎奈宇文氏族中人才济济,气数未尽啊。”
杨广却道:“我看未必。当今嫉恨之心甚重,借天子之手,除掉那些忠心宇文氏的人,还是很容易的。他能杀一个齐王,难道就不能杀别的人吗?”
“噢,”杨坚眼睛一亮:“广儿说说看。”
“前番,孩儿不过无心的几句话,被当今听去,便对齐国公于智生了疑心,不再信任他,将他赋闲,想当初当今初登大宝,可都是于智一手策划剿杀了反对他的人,包括齐王宪。孩儿想,如果细细搜集那些重臣与当今的旧怨,当今一定很喜欢听。”
杨坚点头称赞:“我儿果然聪明。”他想了想,道:“那就从王轨开始,他可是当今的智囊,从当今还在东宫时,就一直是王轨给他出谋划策,不过,这个王轨,也没少在先帝面前告太子的黑状,当今为此受了不少责罚鞭笞,一直怀恨在心,正好,王轨也随军讨伐稽胡,我们只用编造一些罪状就可。只是,由谁告诉当今呢?只怕我们不方便出面吧,落个残害忠良的名声,日后不好做人。”
杨广胸有成竹:“爹爹难道忘了郑译、王端?当年他们随同太子西征,王轨直言太子在军中所犯过失被先帝嘉奖,而他们却因为包庇太子的过失,而被先帝罢黜,永不录用。当今对他们信任有加,刚刚继位,便官复原职,他们对王轨一直心怀憎恨,这件事,根本不用我们出面。”
杨坚道:“好办法,就这么办。对了,广儿,你姐姐那里,也要常去,她呀,就是死心眼,不懂得变通,整天为了一个死去的齐王跟陛下较真,这样下去,吃亏的还不是她?陛下现在是皇帝了,不同以前,想取悦他的女人多的是,你跟皇后关系最好,一定要开导她。”
杨广不置可否地笑笑:“姐姐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一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