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简易的粥篷下,杨丽华正带着家人向逃荒的灾民施粥,久旱不雨,使得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丽华便在十天前建了这个粥篷,每天都会定时向灾民施舍粥饭。
宇文忻和宇文恺兄弟也来帮忙,恺不停地端碗递饭,围着丽华团团转,忙得一头大汗;忻在一旁维持秩序,灾民在这位少年将军的调度下,显得井然有序。
丽华不时抬头远远看一眼烈日下宇文忻挺拔的身姿,他还是那样傲岸,永远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但是她知道,在他沉静的外貌下,有一颗细腻火热的心,每次,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就会从天而降,出现在前面为自己挡风遮雨。只可惜,自己不能选择命运……
远远的,看见一席白得刺目的衣袍,他怎么来了?
宇文赟径直走向丽华,也不顾旁人的目光,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她视线:“丽华,孤有话要跟你说。”
丽华轻轻叹息一声,把手中的粥勺递给宇文恺,随着赟远离人群,来到一棵柳树下。
赟转身凝视着她:“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躲着孤?”
丽华平静地回答:“最近灾民有增无减,我一直忙着施粥赈灾。”
“你是堂堂国公府的小姐,赈灾的事情,自有地方官吏去做,用得着你抛头露面吗?”
“民为国之根本,赈济灾民,人人有责。”
“可是你忘了,不久前,你还差点被这些暴民杀死!”
“那是意外,不过是一小撮而已。再说,他们也是被逼的,如果有口饭吃,谁愿意落草为寇?所以啊,我才要在这里施粥,多一个人吃饱饭,朝廷就少一份危机,世道就多一份太平。”
宇文赟依旧黑着脸:“就算施粥的事情你有理,可你为什么不见孤?孤叫人数次相请,你都拒绝,这是为什么?”
丽华淡淡道:“殿下,您大婚在即,这个时候,我们不宜过多接触。”
“这是什么话!京城中,谁不知道你我青梅竹马,怎么现在反倒开始避嫌了?是不是孤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
丽华摇摇头:“不,没有,殿下多心了。丽华只是觉得,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再不能像小的时候那样随意。”
赟紧紧盯着丽华,似乎要看穿她的心思:“那就是你有事情瞒着孤。告诉孤,你在想些什么?”
丽华的心情有些纷乱:“殿下……”
“叫孤的名字!”
“殿下,你听我说……”
“叫孤的名字,赟!从小到大,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你一向叫孤赟,怎么现在反倒生分了?”宇文赟压抑着情绪,努力放低说话的声音。
丽华平静了一下情绪,这才道:“赟,你我都知道,大婚之后,就要设置东宫行署,到那时,殿下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官员,兵马,名正言顺的参与朝政,东宫的一言一行,直接关系朝廷,所以,从现在起,殿下就要谨言慎行。正因为你我自幼关系甚好,丽华才更要回避。何况……炽繁妹妹她对殿下情深意长。”
赟的眼光一闪,眸子里又是那种深得让人不可琢磨的东西:“炽繁,这才是你真实心思吧?是不是孤跟她在一起让你不高兴了?”
丽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不是,会伤了赟的自尊,他的自尊心实在太强了。如果说是,他一定会误会自己在吃醋。依照他的性子,不定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来。
赟握住丽华的手:“丽华,孤已经跟你说过无数遍,只有你才是孤心中最重要的人,炽繁她是太师的孙女,你也知道孤这个太子,表面上无限荣光,其实,危机四伏,孤不得不小心应承。”
丽华把手抽出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赟,过去,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殿下竟然要利用别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