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
天象师猛地跪在地上,语气恳恳切切:“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那念清歌不能留啊。”
“退下……”离漾不耐。
那天象师十分固执,双膝拖行至前面,声音焦灼:“皇上,那念清歌不但是天煞孤星,而且……”
“皇上让你退下,你便退下,不要惹皇上烦心。”德公公中途插了句嘴,打断了天象师的话。
离漾醇厚的声音忽而响起:“等一下。”
声音戛然而止。
二人抬头看向离漾。
离漾从奏台径直行至到天象师前,一双深眸如古井,定定的看着他:“方才你说念清歌而且什么?”
天象师见离漾听进了他的话,急忙道:“回皇上,那念清歌脚心踏七星,容易逆变天下,皇上,定要将她除去!否则会江山大乱啊皇上!”
‘轰’的一道闪电从脑中穿梭而过。
江山大乱。
一代主君最忌讳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离漾浓眉一簇,一团怒火从两肋猛然窜了上来,面容如结了一层冰霜:“荒唐!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若能将念清歌处置,草民宁愿以死谢罪!”说着,那天象师一直叩头。
“你敢威胁朕?”离漾冷眸眯起。
天象师未正面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叩头,半晌,他的额头上红肿一片。
离漾怒气冲天,一拂龙摆:“传朕旨意,芳嬷嬷王氏御前失顾,照顾太后不周,即日起打入寿康宫佛堂,为太后祈福诵经,未经朕的旨意终身不得外出。”
芳嬷嬷两眼一黯,低头谢恩。
看了一眼天象师,离漾怒责:“天象师散布谣言,混乱宫闱,口无遮拦,欺君犯上,打入天牢。”
话落,御前的侍卫迈着铿锵的步子踏入朝房,将芳嬷嬷和天象师拖了出去。
“皇上,皇上,定要处置念清歌,定要啊……”那天象师不甘心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气中。
朝房外的大臣们相互对视一眼,各怀鬼胎。
“皇上,您怎么看?”德公公上前问道。
离漾眼底蕴着复杂交织的神色,望着袅袅的烟雾,指尖沾了一指湿茶。
‘啪’,只听‘刺啦’一声,香炉里的熏香一瞬被熄灭,伴着离漾幽幽的声音响起:“真戏假做,假戏真做,好一出拙劣的戏码。”
德公公微微一愣,望着离漾不达眼底的笑意,那笑意淬慢了寒毒,耳膜嗡嗡响动,头顶响起离漾幽冷的话:“随朕去看看她的脚踏七星。”
……
玄鸣殿寂静寞落。
念清歌坐在妆奁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不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外有重兵把守,他们的嘴巴又十分的严实,她恍若一只关在金丝笼里的小鸟儿,飞不出去,外面的空气又钻不进来,指腹轻轻的触着光洁的镜面,美眸一转,落到反镜的红木桌上,脚步使然让她一步步踏了过去。
青花瓷的瓷碗摆在那里,里面盛着一个水饺,那水饺晶莹剔透,但,里面却是生的。
它,早已凉却。
老话儿说:新婚之夜妃嫔吃生水饺并自己提口,便寓意着愿意为皇上传宗接代。
小手抚上那瓷碗儿,捧起,瓷勺儿轻轻的搅动,泛出如风铃般的脆响。
忽而,一股强势的劲风来袭,空气中被龙涎香气所笼罩,紧接着,一道生硬的力道落到念清歌的手腕上,头顶,传来了寒澈的声音:“念清歌,你竟还有心思吃水饺!”
‘啪啦’一声。
瓷碗从念清歌的手中滚落,摔在地上,一瞬成了无数个碎片,饺子滚了一圈,沾了些许的灰尘,饺子汤溅到了念清歌的裙摆上,她下意识的朝后面退了一步。
而后,细小的惊呼声从她喉内传出:“唔,皇上,痛。”
离漾的大掌毫不留情的锢着念清歌纤细的手腕,望着她因疼痛而皱成一团的小脸儿,冷眸眯起,声音冰寒,意味深幽的唤着她的名字:“念—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