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离漾的视线从糕点上收回来:“明儿个吩咐御膳房多做一些核桃酥。”
“是,皇上。”德公公应道。
光洁的地面让离漾眸子眯起,补充了一句:“明天在地上铺上氍毹。”
德公公微微一愣:“是,皇上,奴才明日就办。”
“甚好。”离漾满意道,望了一眼月色,脑海里挥之不去念清歌调皮偷吃糕点的模样,嘴角一勾:“朕去歇息了,你也去吧。”
皇上愉悦,德公公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拂了拂身子退下了。
神清气爽的离漾睡意全无,伏在奏案上,橘色的烛光捻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着,有节奏的鸣响在深夜里是那么的清晰,他如墨画的面容一直噙着笑容,眼底蕴着一抹征服的欲望。
磨人的小东西。
……
离辰逸依旧在老地方等她,念清歌出来后依然光着小脚丫儿,眼尖的离辰逸浓眉一簇,当机立断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你是猪吗?深夜天凉,竟然还光着脚跑来跑去。”
猪?
他怎么又骂她。
念清歌晃了晃小脚丫儿:“方才我怕木蹄鞋的声音太响惊醒了他,所以就把鞋子脱了,我以为你会夸我冰雪聪明的。”
“夸你?”离辰逸挑眉反问,笑笑:“那我是猪吗?”
“……”要不要这么不留情面啊。
她为了勾引皇上可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地步了,做到了鞋可抛,脚不要的地步了,偏偏这个风流王爷竟然骂她是猪。
他才是猪,他九族都是猪。
嘎——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九族都是猪,九族里有皇上,太后,皇后之类的。
老天爷啊,她胆儿也忒大了吧,连皇族的人都敢骂。
拍了拍小胸脯,幸亏是在心里偷偷骂的,要么,非得落下一个辱骂皇家的罪名来。
离辰逸的鼻子很是灵敏,走到一半,顿住脚步,问:“你吃东西了?”
“……”冷不丁一问,念清歌稍有些尴尬,但也不好矢口否认,只好点点头:“吃了一块儿糕点。”
“你倒是饿不着自己。”离辰逸凉声道:“你还真是猪。”
又来?
又骂她。
他今儿个是骂她骂上瘾了吗?
二人到了冷宫,离辰逸将她放下,耳尖儿微动,离辰逸迅速的捂住念清歌的嘴巴示意她噤声,下巴朝木门处一挑,念清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心神领会。
离辰逸的指尖并起,一抹银白色的弱光一闪,一根银针以迅而不及掩耳之速刺透了窗纸,只听纸窗内的人一声呜咽便没了声音。
用脚踹开木门,果不其然,白嬷嬷重重的身子倒在了地上,离辰逸厌恶的瞪了她一眼:“不要命的老东西,本性不改!”
“王爷。”念清歌心里一紧:“她看到了咱们,怎么办?”
离辰逸面不改色,从容镇定:“无妨,本王方才刺中的穴位能够让她明日什么都记不起来。”
闻言,念清歌呼出了一口气,提在喉咙口的心放了下来。
弦月皎洁。
离辰逸将白嬷嬷拖到了柴房后,用清水净了手,湿哒哒的手毫不客气的往念清歌的衣裳上抹。
惹的念清歌连连后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本王喜欢,你能奈我何?”离辰逸贱兮兮的回了一句。
“讨厌。”念清歌看着自己潮乎乎的衣裳皱起了秀眉。
离辰逸大咧咧的揽过她,指着天上的月儿,道:“清歌,你知道今晚这个月色适合做什么吗?”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
离辰逸戏谑的笑容一翘,附在她耳畔轻轻说:“适合偷情。”
他果然还是死性不改,还以为他会正儿八经的诗情画意一把呢。
念清歌一窘,心血来潮的来了一句,反问离辰逸:“王爷,你知道明日午时适合干什么吗?”
离辰逸没料到她能对自己的话,不由得激起了他的兴趣,对上她的美眸,问:“适合干什么?”
她的手指绕着一根狗尾巴草,‘啪’的一下松开,径直朝冷宫里走,甩了一句:“适合斩首示众。”
“哈哈哈哈……”离辰逸爽朗的笑声划破了夜空,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一拦:“想不想试试?”
念清歌摇头拒绝:“我还没活够。”
“本王活够了。”离辰逸脱口而出。
话落,便看到念清歌捂嘴‘咯咯’的嘲笑着他。
笑容绚烂,如雨后的彩虹,离辰逸有些失神,念清歌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轻咳了一声,他又恢复了他不羁的性子:“得,能换美人一笑,也算是本王的能耐。”
念清歌自动忽略了离辰逸的称赞,抛了念大小姐和宫中妃嫔的娇贵性子,坐在了冷宫门口的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
一入宫门深似海。
入了皇宫好比是关在金丝笼里的金雀。
哦不,她只是一个关在铁笼子里的小家雀。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我爹爹怎样了。”
离辰逸心里一虚,同她一齐坐下来,拍拍她的肩膀,给以宽慰:“念将军那面你不必担心,我派人照顾着,身体无恙。”
听及,念清歌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真的?我爹爹真的无恙?”
大掌附上她的小手,眼底满是真诚:“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念清歌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泛着纯真的笑容。
微风拂面。
离辰逸一扫衣摆,视线落在某处,忽而起身,将念清歌甩飞的木蹄鞋捡起来放在一边,温热的大掌托过她的小脚,脚心冲着自己,细心体贴的将她脚下的小石子和灰尘一点点弄干净,这一举动让念清歌狠狠一震,急忙挣脱,无奈离辰逸的力道太大,她连一点缝隙也抓不到,只好作罢,小脸儿浮上了一抹红晕:“王爷,我自己可以的。”
“就你?”离辰逸稍有嫌弃,嘲讽道:“你的手臂短的连自己的脚趾头都摸不到。”
“……”
念清歌发现和离辰逸说话已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噎死。
但,心里一打怵,还是悄悄的打量着自己的手臂,喃喃自语:“我手臂挺长啊。”
离辰逸清楚的听到了她的碎碎念,嘴角一勾,手上的动作依然进行着,把她脚下的脏物全部弄干净后又替她把鞋子穿好。
二人并肩齐坐,念清歌首先开口:“王爷,你成家了吗?”
“没有。”
“噢。”念清歌叹了一口气,又问:“王爷,你有王妃吗?”
“……”离辰逸冷眼瞅着她:“你是猪吗?”
差不多类似的问题还能换着花样儿问两遍,估计除了念清歌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今儿猪的上榜率很高啊。
念清歌干脆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半晌,离辰逸歪着头,扯了扯她的发丝:“你难道喜欢上本王了?”
念清歌柳眉一簇,稍有无奈,撇了他一眼戏谑的脸:“自作多情!”
“你敢取笑本王。”离辰逸佯装一副温怒的模样,望着她微嘟的小嘴儿,双臂交缠枕在脑袋上,靠在门框上,故自潇洒道:“喜欢本王的女人多了,想爬上本王王府门槛的女人也多了。”
说完,离辰逸还偷偷用余光去观察念清歌的反应。
念清歌像一个首领大臣似的频频点头,颇有默许赞同之意,顿了顿,抛出一能乍掉牙的冰块儿:“那你为何还没成家?还没有王妃?”
“咳咳……”离辰逸一口唾沫卡在喉咙里,差那么一丁点就呛死他了。
不曾想,她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离辰逸轻叹了一口气,腰间的玉壶掌在手中,修长有力的手指一弹,玉盖牵绊着红绳垂在壶身,泛出‘啪嗒’一声,紧接着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酒香之气,光闻着就能分辨出是宫廷御赐的好酒,豪爽的灌了一口,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冷哼一声:“本王是宁缺毋滥。”
念清歌十分不赞同他的说法,撇撇嘴:“我看你是宁滥勿缺才对。”
“哦?”离辰逸来了兴致,拂了拂点降袍,侧对着她:“你认识本王的时间也不长,也不够了解本王,你如何知道本王是那种宁滥勿缺的人?”
她一副之乎者也的模样,说的头头是道,从上至下将离辰逸打量了个遍,笃定地说点点头,似乎在心底早已将话印上去了:“因为你长得风流啊,而且那双眼睛处处放电。”
噗。离辰逸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什么鬼逻辑,这风流倜傥的长相是娘胎里就带的怎么也有错了。
他浓眉一皱,将酒壶置在一边,摇了摇修长的手指,脸色微红,一双桃花眼邪魅异常,戏谑的反驳她:“你长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貌美如花,妖娆勾人。”
小嘴儿甜的听的念清歌心中喜滋滋的,但,离辰逸的后半句话真想让念清歌咬死他。
只见离辰逸的眼底蕴着浓浓的探究和审视,手指指了指她精致的小脸儿:“长得这么带劲,本王觉得你也许是怡红院的头牌呢。”
“……”念清歌哑口无言。
压根儿就不能相信能从离辰逸嘴里吐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想了想,念清歌怒哼一声:“喂,你在这样欺负我,你就不要在这里了。”
“哈哈哈……”离辰逸爽朗大笑,望着她怒嗔的侧颜,点了点她可爱的小鼻头道:“本王这样也算欺负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负?”
念清歌的手指绞着裙摆,不愿理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三思而后行这个道理念清歌还是没有参悟透。
离辰逸微凉的手指绕在念清歌的发丝上,玩的不亦乐乎,冷不丁回头,离辰逸那张放大的俊脸摆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离他稍稍远了些,念清歌吞了吞口水:“王……王爷,你干什么?”
离辰逸微闭双眸,享受的闻了一下念清歌身上所散发的馨香,声音蛊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的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