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吧。”离漾凝着小脸儿红扑扑的念清歌对德公公说。
德公公识趣的退下了,并且有眼色的替他们阖上了门。
许久不见,甚是思念。
远远相望,又怎能解浓浓的思念之情。
但,淡漠沉冷的离漾又怎会轻易的坦露自己的感情,他居高临下的凝着有些温怒的念清歌,她细碎的发丝因剧烈的奔跑早已贴在了凝着汗珠儿的脸颊上。
如出水芙蓉般纯美的她无形之中牵动着离漾的心。
她死死的瞪着面无表情,一副悠然自得的离漾,碎步冲过去,伴随着一阵阵的馨香袭击着离漾的鼻息,她纤细的双臂撑在离漾的檀木桌上,二人的呼吸交错,离的很近很近,念清歌清澈如水的夹杂着丝丝的冰凉从唇瓣儿里吐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滚!”离漾忽地怒吼,没想到她念清歌主动来找他竟然是为了别人的事。
“我不滚!”念清歌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勇敢的和他对峙着。
“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朕这么说话!”离漾望着她咬着牙装勇敢的小模样,不由得想挫一挫她的锐气。
念清歌屏住呼吸,睫毛抖动,尖锐的还嘴:“你!”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么?”离漾的深眸眯紧,眼底那慑人的霸气让念清歌深深一震。
“不怕!”念清歌挺起腰板儿,声音比方才高亢了好几个分贝。
离漾轻轻的挑起了唇角,她晶亮的水眸里映照着自己意气风发的容颜:“为何这么笃定?”
她盈盈秋水的水眸融化了离漾眼里的冰碴子,她凝着离漾,心中的话思量了许久才缓慢的吐出:“因为……你舍不得……”
全身的细胞骤然紧缩,血液迅速的窜流,念清歌毫不避讳的凝着离漾柔软下来的脸色,就那样大胆的看着离漾。
看着离漾瞳仁里的自己,是那么的美丽。
躁动的心早已按耐不住,离漾敏捷的从檀木桌上翻过去,坐在檀木桌上,而后有力的大掌将她一把捞起,让她面对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擎起她小巧的下巴:“念清歌,你不觉得自己太过自信了么?”
灼热的温度似乎要将她的下巴烧了一个窟窿,她难过的挪开,眼底一片凄凉:“臣妾是太过自信了。”
“朕真想杀了你!”离漾厌恶她这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
“皇上,放了上官柔……上官萱儿。”念清歌不想再啰嗦下去,她不能忘记今日来的真正目的。
“为何替她求情,你们之前认识?”离漾浓眉一挑。
念清歌话在唇边说不出,深深的凝着离漾,眼底全是伤痛。
离漾啊离漾,若不是因为上官柔儿,恐怕我早已为了等你死在了山上,可是这一切你全被蒙在鼓里,而现在也不是跟你说出事实真相的好时机。
她思忖了半晌,灼灼道:“臣妾……臣妾觉得和她很投缘。”
离漾将她一闪而过的紧张捕捉在瞳孔里,他寡淡冷漠:“你的理由无法说服朕!”
他的坚定让念清歌心里‘突突’的跳,她柔软的小手抓住离漾的大掌:“皇上,求你,这是婉儿第一次求你。”
那剪水的眸子润着惹人怜爱的水润,唇瓣儿如雨后的樱桃,涨红的小脸儿如半熟的蜜桃,她就那样灼灼的蕴满期待的望着离漾。
她多么希望离漾能宽宏大量一次。
但是,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成了破灭的泡沫儿。
离漾清冷的话让她明白他是一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
“朕会杀了他们!”离漾冷冷道。
“为什么!”念清歌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分。
“朕不允许有人背叛朕!”离漾被她的豪言壮语激怒,冷冷的瞪着她:“这件事你最好别管!收起你的慈悲心,有那个功夫想想你自己。”
这些话无形之中提点了念清歌,她轻声一笑:“是,皇上说的极是,在皇上的心里,我也背叛了皇上。”
“是!”离漾笃定道:“没错,你也背叛了朕!”
她一听这话十分来气,知道他还对那些事情耿耿于怀,她在腿上来回的挣扎着,小手推着他硬邦邦的胸膛想跳下去,无奈离漾却死死的掐着她的纤腰不放手,厉声道:“坐好,动不动就跑跟谁学的臭毛病!”
“离漾!”念清歌正色道:“你若觉得我背叛了你,你也可以把我打入天牢,可以把我处死!”
“想去和上官萱儿做伴儿?”离漾浓眉一挑。
念清歌别过头去倔强的不理他。
“你宁愿和她去做伴儿也不来找朕认错?”离漾托住她的小脸儿凝着她的眸子。
“我没有错。”念清歌好不恐惧的对视着他,与方才求他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能不能乖一些。”离漾倦涩凝目。
“皇上养一条小狗,小猫会比较乖。”念清歌不留情面的反驳他:“我不是小猫小狗,所以我不能变乖。”
绕嘴的话念清歌说的却极为顺溜儿,离漾凝着龙眸望了一眼窗纱外低垂在树枝上的阳光,忽而转移话题:“没用早膳吧,陪朕用膳。”
“不饿。”念清歌道。
话落,一阵‘咕噜,咕噜’的声便从念清歌的小腹传了出来。
尴尬的面色浮在脸颊上,念清歌下意识的瞅了一眼离漾,离漾正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似乎很乐意看她这种自己捅破了窗户纸的尴尬感。
“我用过早膳了。”念清歌强调。
‘咕噜,咕噜’那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在揭露念清歌的谎言。
“德公公,传膳!”离漾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动到小腹上,而后霸道强势的朝殿外吼。
“我真的……”念清歌口中的‘不饿’二字还未开口,“朕想吃。”
精致的早膳摆满了一桌子。
光是各种各样的小瓷盘儿就有十几种,德公公和其他公公们替他们布好了菜,而后又用一根银针在每盘菜上试了试,其中一个小公公又试菜。
看着这些繁琐的工序,念清歌不禁抚额:皇上用膳好麻烦。
离漾慢条斯理的用膳,他很优雅,就连嚼东西都是那么的好看,念清歌想着她一定是疯了。
不过是仅仅数月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他,为何还是会觉得他全身上下都是优点。
“你瘦了。”离漾忽而正儿八经的说,这句话好熟悉,忘记他是曾经何时对自己说过了,总之,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仿佛过了好几个年头那样久。
她忽然哑然,抬起头看向离漾,她的小瓷碗里多了一块儿柔软的鱼肚子上的肉。
心中如被大浪狠狠的击中一般,念清歌执起筷子将那块儿鱼肉往嘴巴里填,一股子淡淡的鱼腥味儿淬不及防的冲进她的喉咙里,她只觉得胃中一片翻江倒海,撂下筷子,偏过头去,难过的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离漾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关切地问。
眼底,离漾那双暗纹龙靴出现在她眼前,念清歌朝他摆摆手:“早膳吃不了鱼,觉得有些恶心。”
“朕忘了你喜清淡。”离漾话语里有些自责,他靠近念清歌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小腹上,大掌温柔的替她顺着后背,希望她能好过一点儿。
念清歌的小手死死的抓着离漾龙袍衣摆,那种难过的干呕感让她头晕目眩的,离漾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让她舒服了许多,她虚弱的靠着他许久,许久。
忘记过了多久,念清歌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只是,离漾早已让德公公将那些带味道得早膳撤了下去,他伸长了手臂端起一杯清茶:“喝杯清茶会舒服一些。”
她摆摆手,闷在离漾龙袍的声音气若游丝:“不要,我什么都不想喝,我若是喝了还会吐的。”
“是不是中了暑气了?”离漾探过手来摸她的额头:“朕宣太医给你瞧瞧吧。”
“不用了。”念清歌拒绝着,她觉得好受多了,空气中的鱼腥味道烟消雨散,四处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她推开离漾,小脸儿憋的红红的,发丝也乱乱的,她不拘小节的用小手摸了摸,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想用苦肉计来捉住他的心:“皇上,可不可以饶她一条命?”
“这事儿,朕不想再说了。”离漾十分有主见,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他就不会轻易改变。
念清歌略显失望的淡淡的应了一声,看来,她还要再想一些别的法子。
“今日你找朕来,朕就当你是来认错了。”离漾居高临下的凝着脸色憔悴的念清歌,自己给自己寻了一个台阶下,他将香炉内的熏香熄灭,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上一口,将眼底那抹狡黠隐藏了起来。
“不!”念清歌毫不留情的否认了他的话,她站起身来,小腰板儿挺的直直的,如阁窗外的海棠树:“我是来为上官求情的!”
离漾黯黑的神色随着念清歌的每一个字都变得阴云密布,他的大掌握成了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向了面前的膳桌,茶盏翻了一个滚儿,茶水顺着桌沿儿洒在了地上。
“念清歌!你一定要三番五次,变着法子的把朕给惹怒么!”离漾那双如锐剑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她。
人命关天。
若是待离漾下了斩首的圣旨,那么一切就都来不及了,现在一定要让他改变主意。
‘扑通’一声。
念清歌双腿一弯跪在了他的面前,那双水润的眸子凝着坚定一遍遍的朝他叩头:“求皇上绕过她,求皇上绕过她。”
她的行为无疑是引起熊熊怒火的小火苗儿,离漾的额头青筋凸起,龙眸如深海般闪着黑曜的精光,他陡然缩起瞳孔,愤怒的瞪着她:“不知好歹!”
恰时,德公公焦灼的从殿外跑来,气喘吁吁道:“皇……皇上,离妃……离妃娘娘那边出事儿了。”
“什么?”离漾整根神经都紧绷起来:“水儿,快,摆驾水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