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枕上妻香
78220600000190

第190章  佛忏

“吾是谁?”盘坐石台,魔佛双目微闭默然发问。

我尚不及惊奇,突然发现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魔佛身形渐幻漂出另一个魔佛,我所熟悉的魔佛,灰色长发眉心血色梵文,血红念珠和金光魔佛相对。

“吾是浊世。”突然出现的另一个魔佛说道。

“吾非罪佛?”罪佛浊世问道。

“吾非佛。”浊世回话道。

我看到最先的浊世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眉头,问道:“吾是你?”

浊世淡然说道:“你是吾,吾非你。”

“何解?”

浊世一笑,轻声道:“你是罪佛,吾是浊世。”

“何解?”罪佛再问。

浊世睁眼,看着罪佛,“无解,你是罪佛浊世而吾只是浊世,并非罪佛。”

两人似乎在打哑谜一般,让我听不懂。我就在两人身旁,但是他们似乎也看不见我。两个魔佛,一个金光佛气浩然无比,一个则是平淡的像普通人一般微笑着。

罪佛微微低头随后双手行礼,低声道:“吾明白了。你是吾心,吾是你身。”

“然也,你悟了。”浊世点头一笑。

“吾心为何出现?此地为何?”罪佛问话。浊世看着罪佛最后说道:“心因惑而出,身因惑而困。此地是罪,你与吾之罪。”

“吾心无惑。”罪佛说道:“你吾之罪又是何?”

浊世微笑,灰色长发轻轻荡漾,我终于明白了,罪佛之从前的魔佛而浊世就是罪佛的未来,这让我震惊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在佛忏传承中对话。

这时候只听到罪佛张口说道:“吾接掌灭罪三塔,斩四万六千八十妖魔,灭佛塔罪者四百三十二、杀修界恶徒二万七千余人。毁六十二百鬼之地,诛杀西域恶鬼上十万,吾无罪!”

骤然天空一边整个血海都变成了金色,这一刻罪佛气息空前强盛仿佛天威,即使知道他已经身死但是我还是不得感受到震撼。但是身处气势最强盛中心的浊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淡然一笑:“吾接掌灭罪三塔,斩血妖三万二千,斩灭族无辜之妖一万四千八十,灭佛塔罪者四百三十二,杀修界恶徒二万七千与人,共六千七百人被波及葬身,毁六十二百鬼之地,地脉崩毁改变地势一万三千余无辜百姓受灾,吾有罪!”话语一落血光彰显,一瞬间和金色佛光分庭抗礼两者争锋相对。

罪佛沉默了,双目依旧紧闭,似乎不敢看着血海景象。最后只听他轻声说道:“吾所杀皆是该杀之人,无辜者受累非吾所愿。”

浊世正视着罪佛,声音一沉:“但你身上背负万千罪业,此何解?”

“吾因罪称佛,无解。”罪佛身上的长袍一动,金光无比,凝实向着血光侵略而去,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心他也不曾动摇。

浊世一挥手,血光大盛扛住金光的侵略,冷声一喝:“逃避自身之罪,你又何足称佛?”

金色的佛光骤然一顿,罪佛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张口一叹:“斩罪是吾之责吾无悔,亦无缘。”

金光如潮水一般飞快褪去,但是血光并没有趁机侵略而是停在了一个位置,浊世看着双目紧闭的罪佛说道:“吾昨日杀一大妖,其心向佛行走尘世,施法救人,徒步万里行至西域,此有罪之人?”

罪佛眉头紧蹙,随即说道:“妖类妄图佛法,其心贪欲。有罪!”

“荒谬!”浊世呵斥了一声,看着罪佛:“若佛生便是妖,那吾罪从何来?便因为吾是妖?”

“人族大贤便提倡有教无类,为何你却心存偏见?莫乎佛法渡人不渡妖?”

罪佛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似乎是在思考浊世的问题,最后轻轻开口:“其无罪。”浊世继续道:“吾杀无罪之人,吾有罪乎?”

“吾有罪。”罪佛开眼,开始看着浊世,开始看着漫天血海眼中坚定的神光渐渐动摇,“这便是吾之心吗?这便是吾之罪吗?”在罪佛开眼的时候,万千血海沸腾,无数死去的尸体全部袭上罪佛,拉扯着罪佛的身体,口中哀嚎不已。

“为何杀我?”“为何要杀我妻儿?”“为何?”

浊世淡淡一笑,手一挥尸体掉入血海,看着罪佛淡淡说道:“你终于肯正视吾了。”

罪佛点了点头,身上的金色僧袍早已经毁坏,身上沾染了无数的鲜血,看着浊世低头一问本心:“吾当如何?此时渡可否?”

“可,但太迟。”浊世轻叹一声:“罪佛之名,以身斩罪背负罪孽,但其实可以行渡化之法并非一定要斩。”

罪佛点了点头:“吾想一试。”

“放手而为。”浊世缓缓融入了罪佛的身体当中,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刻的罪佛比起之前更加强大了。

“吾其手染上万鲜血,吾之身负千万罪业,不求此刻无罪,但求今后无悔。”罪佛眼一睁开,口启佛言梵文形成一朵巨大莲台缓缓沉入血海之中,罪佛轻跃血海之中金莲之上,那金色莲台渐渐被血海染红,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罪佛手捏指印,那印记仿佛刻入了我的脑海当中无法湮灭。

“血祭万灵,如来负罪!”

金光大放,无可比拟的佛威浩荡而出,四方天地全都遍布着佛经梵文,就仿佛一本巨大的书籍镇压而下,我看到血海渐渐缩小。正当我以为罪佛要成功的时候,血海猛然扩张无比汹涌的势态狂袭四周的金色梵文,一个个金色梵文被击碎消失,罪佛吐了一口鲜血,眼中没有任何神彩。

“梵海千击,万佛渡!”

金色佛光形成巨浪滔天压向血海,渐渐将血海同化,但是后来惊变,骤然升起无数怨灵尸体从血海当中站了起来,共同击碎了金色佛光。罪佛双眼涣散全身爆出一团血雾。

“天地正鉴,吾佛忏罪!”罪佛的双手连动那些法决清晰的刻在我的脑子里,一个个卍字印记飘出最后旋转盖下血海,但是血海却变得空前强大,怨灵尸体操纵着血海和罪佛抗衡,我看到已经有一大半的血海消失了没有再出现,但是剩下的血海却是十分的顽固,任凭罪佛如何施法如何渡化也不能湮灭。

一击重创让罪佛飞上原本的石台,全身鲜血蔓延,但他不管不顾再次下血海以身渡罪。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黑色的长发变得血红被鲜血给染红,身上衣袍仿佛一拧都能拧出半斤血水。罪佛在血海中漫行着眼中毫无神彩,不断释放着佛忏三式最终功败垂成。

“吾该如何?”罪佛无神的一问,似乎在呐喊一般,他踉踉跄跄的走上石台盘腿坐下,身上的鲜血一点一点落下,蔓延了整个石台。

“你放弃了?”浊世从罪佛的身体中走出,看着罪佛脸上无悲无喜,淡淡说道:“吾说过,太迟了。”

“吾该如何?”罪佛扬了扬头,最后无力的垂下。

浊世看着罪佛,最后冷声道:“既然错已成补救无路,既然成佛无望,既然赦罪之道已开,那又为何回头。错已成便继续错下去,既然成佛无望那吾便成魔,继续吾之道。既然已背负万千罪业那又何愁身上再添鲜血?”

“吾将以魔身渡世,吾将以魔手灭罪,吾将以魔血洗越苍天!”浊世全身爆发出浓郁的血气,血海再次沸腾浊世看着罪佛厉喝道:“你还要沉沦到什么时候!”

“吾…”罪佛抬起头看了浊世,缓缓站起身双眼锐利:“你是魔!”

“然也。”浊世点了点头:“你以罪称佛,吾以因罪成魔。你是吾,吾是你。佛魔何别!”

“成魔?”罪佛思考着,眼中有着难得的迷惑,最后慢慢化为一片清明,一掌排向了胸口,顿时身上金光乍然破碎飞散,身形倒退无比鲜血迸发,罪佛止步双眼坚定化为一片漆黑,双手合十躬身对着浊世行礼:“吾浊世,非佛。”这一掌碎了佛体,灭了修为。一代罪佛佛塔的护道者在这一刻消失。

“吾浊世,为魔!”浊世轻声一喝,走向了罪佛,瞬间万千血海震动四方天地,黑色长发化为了死寂的灰色,原本清明的双眼化为了一双倒映血色的魔眼。灰色的僧袍,脚下踏着一双僧鞋,平淡无奇的模样却是后来震慑修界的一代魔佛!这便是他成魔的原因,也是他叛出佛塔的原因。心中的罪将他压垮,让他成了魔,至此不复曾经的面容,不再是人人敬仰的罪佛而是修者谈之色变的魔佛。

“小僧浊世,今后当以魔身立这天地!以吾双手毁灭不平!”血海翻腾,无数尸体缓缓消退,他们似乎也和我一样,感受到了魔佛此刻那颗灭罪的心,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镇压修界,让无数修者颤颤巍巍不敢再为所欲为的魔佛现世了。

“血祭万灵,如来负罪!”

“梵海千击,万佛渡!”

“天地正鉴,吾佛忏罪!”

瞬间三大强招漂浮在这方世界,魔佛看着金色的梵文闪耀,缓缓开口:“封此三式,诫吾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