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刘庸亭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全是硝烟,他推了一把菜于明。两人相互扶着起来,发现敌人碉堡只炸开了一条口子,没能彻底摧毁。此时又响起了枪声,可是第二、第三爆破组还没有上来。
刘班长操揉眼睛,对副班长说:"我冲上去,将城头上的敌人引开,你快去组织第二爆破组上来吧!"
副班长说:"不行!这太危险了!"
"你听我的!"
"你不能上去啊!"
"你快下去,我家里没有什么人了,光荣了没有啥牵挂嘛!"
他已端起枪冲上去了。敌人发现他在城头右侧奔跑,一个排长高叫:"快,集中火力向右侧射击,共军已冲上来了!"
他将敌人引走,副班长才将第二爆破组带上来。城头上的枪声异常猛烈,副班长将第二个炸药包点燃,一声巨响过后,碉堡终于连跟掀翻。他冲上来发现刘班长满身血迹,在城头上躺着。他准备去扶他,发现他的两条腿已不见了。
他蹲下来背班长,刘班长却推开他说:"我是班长,你是副班长,我们班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能将我背下去?继续组织人员爆破吧!"
新兵也冲上来,副班长对他说:"你快将班长背下去!"
新兵还没有转过身,刘班长又说:"服从我的命令,你快帮助他们爆破,不要管我了。"
"你已经没有腿了啊,班长!"
"没有腿了怕什么?我还能坚持住嘛。"
9班的战士都冲上来了,躺在地上的刘班长眼看着第三个炸药包响了。又一个明碉被摧毁。
可是当第四个炸药包刚刚竖起,就被敌人打断导火索连杆。如果降下来重新接不但要延误时间,也有被敌人打爆的可能。此时该班战士王筠,冒着炮火站起来对副班长喊:"不要放下来,我有办法!"
人们转过身时,这位身轻如燕的战士已像一个猴子一样,沿着杆子爬上去,在半空中拉着了导火索。
炸药包是响了,但王筠却被气浪掀下来,炸断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臂。
躺在地上的刘班长对副班长说:"快派人把小王送下去!"
副班长说:"还是将你们两人一起送下去吧?"
刘班长说:"不,先送他,我是共产党员啊!"
副班长只好背着小王下去了。城头的敌人还在抵抗,9班的战士又爆破了一次,又有一名战士负伤了。
城墙攻不破,后面的主力部队根本无法通行。怎么办?菜于明和8班长宋文章又从后面抬着一个炸药包冲了上来。
他们刚点着跑了几步,宋文章被一块乱石绊倒,导火索已经冒烟,眼看就要爆炸了。宋文章急忙抱起炸药包冲到城墙底下,一声巨响,他就再也没起来......
"为宋班长报仇!全排都跟我上!"1连副连长,华东战斗英雄曲月平带头冲了上来。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2连副连长孙日成,一手举着驳壳枪,一手提着指挥旗,喊道:"突击排,上啊!"
他们终于在这里攻开了一条血路。虽说只有50多米,但敌人还是害怕了。l排长王玉枪举着红旗冲在最前面。他站在城头挥动旗帜,孙副连长对他说:
"你拿着不方便,还是把旗子插在城头上吧。"
他回答:"我要实现我的心愿,部队打到哪里,就让红旗飘在哪里。"
敌人又从左翼放枪,他中弹了。当他斜倒在那里,已停止呼吸时,手里仍紧紧搂着旗杆,鲜红的旗帜在城头飘扬。
9纵79团两个连突破两条口子如同两把利剑直向敌人纵深插去,于是敌我双方又在城头上展开了厮杀。
8连突破的东北角上有一座破庙。这是敌人设在西城的一个制高点,防御能力很强,火力配备也很猛烈。是敌人多次改建的一个重要城头堡,内部修有一个梯子形通道,直达城里。
2连副连长孙日成对一排长说:"看见没有,这个破庙火力很猛,对我军威胁最大,我们要从后面绕过去,拔掉它,为后面的部队扫清道路。"
他们刚一行动,敌人就开始阻击。制高点上的敌人将目标对准了一排,各种火器齐射,子弹不停地在他们眼前乱飞,密如蝗虫。与此同时大约有两个连的敌人也从天梯上爬出来,与他们正面交手。
有一个叫赵希同的战士,见敌人越来越近,手里的爆破筒已失去威力,就将爆破筒像手榴弹一样投向敌人。
敌人继续反扑,打垮一批又一批,设在破庙里的那个天梯不停地有敌人往上冒。通信员张自成跟在副连长孙日成身后说:"上级有令,要坚决守住这个地方,9连马上就到。"
孙日成说:"我们不会放弃这里的,你回去给团长讲,让9连快一点啊!"
"是!"
通信员冒着炮火离去,孙日成望着满面焦土的战友们说:"同志们!坚决顶住啊!9连马上就要打上来了!"
此时通信员张自成很快又回来了,他趴在副连长身边说:"副连长,让我去收拾他们几个吧!"
"好,要注意隐蔽,你和杨三去向敌人甩两颗手榴弹就回来。"
张自成跳出战壕,往前冲去。敌人还在打炮,他的动作很灵活,一会儿卧倒,一会儿跃起,很快就靠近了敌人碉堡。
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战士,还不到18岁,是全连最小的,笑起来圆脸上便露出小酒窝,惹人喜爱。他整天无忧无虑,很活跃。不要看他年龄小,他在战场上却如同一只小老虎,表现得很出色。
这次攻城时突击队中并没有他的名字。他找到连长:"为什么没有我呀?"
连长亲切地摸摸他的头,说:"你年龄还小,就留在炊事班为大家服务,这是光荣的任务嘛!"
"不行!其实你们不了解我的心。"
"好家伙,还给我戴帽了?"
"不是的",他已开始流泪,"你们知道我有多大的苦?多大的仇?我参军不是为了混饭吃呀!"
"那你说说吧。"
"我现在是一个孤儿了。我一家3口,父亲、母亲都是支前模范,后来就被国民党部队抓去活埋了。我是你们救出来的,我当兵就是为了报仇。"
"好吧!你就列入突击队里,不过得跟我走,就当通信员吧!"
"不,我要到前线打敌人。"
"我们就是到前线呀!通信员照样也能打敌人嘛。"
"这是真的?"
"难道我这个连长能躲在后面?"
"好,我听你的。"
此时,他已怀抱手榴弹冲到敌人碉堡跟前。突然一颗子弹从他的胸前穿过,他摇晃了几下,还是倒下了。过了一会儿,他苏醒了,站起来抱着手榴弹猛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敌人的机枪眼。他光荣地牺牲了......
副连长喊:"我的金豆子啊!同志们,上!为张自成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