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许世友兵团征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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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山东人民是靠山

1948年春天。华夏大地上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国民党政权已开始崩溃,人民解放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国民党军队发起了战略大反攻。

许世友、谭震林领导的山东兵团攻克胶济路之后,敌人开始收缩兵力,企图加强重点城镇防御,阻止解放军继续推进。

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下一步许世友想干什么?王耀武心中无数。他认为也许要攻打济南。他失算了,此时许世友正在指挥兵团东进直指潍县。

为什么要攻打潍县?许世友在动员会上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尽管王耀武认为潍县工事坚固,兵力众多,但我们还是要攻打。拿下这里一是为了配合我军在全国战场上实施的春季攻势,二是为打开济南作准备。

"只要先拿下潍县,我们才能全部控制横贯山东全境的铁路交通动脉。

"你们都清楚嘛,潍县这个地方很特殊,是联系胶东、渤海、鲁南的重要枢纽。攻破它就好比断了济南到徐州的一只胳膊,王耀武就不得不将所有兵力全部退缩到济南至徐州的那块小范围去,这是穷途末路啊!"

当时兵团的许多人都盼着去攻打济南,对许世友的这一决心有想法。谭震林解释说:"先攻潍县意义重大。可以使我胶东、渤海、鲁南3个解放区连成一片,促进解放区各项建设,为我们提供强大的后方支援。"

许世友望着师以上指挥员说:"你们想不通?慢慢就想通了。拿下潍县,也是我兵团攻打济南的一次预演嘛,一年多来,我们打了不少胜仗,但实话说进行大城市的攻坚战还是没有经验的。王耀武判断我们要打济南,我们偏不下手,先打潍县,再攻兖州,最后攻取济南,向王耀武摊牌嘛!"

可以说许世友下这个决心是正确的。

虽说潍县工事坚固,守敌很多,但当时也有许多弱点。其附近全为解放区,与济南相隔几百里,处境很孤立。万一打起来王耀武想派援兵也是鞭长莫及,同时这里的敌人士气低落,想打仗者不多,只要一打,就有可能全胜。

正当许世友兵团向前开进时,他接到了中共潍县负责人送来的情报,还附有一封控诉国民党反动派的信。信中写道:

当胶济西线取得胜利的消息传到潍县时,潍县人民无不欢欣鼓舞,望眼欲穿地期待着你们的胜利东征。潍县的广大人民群众,报仇求生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军队身上。在这里,潍县的全体党员和广大群众向你们致以亲切的慰问和热情的敬礼!

亲爱的同志们,看见你们,我们又喜又悲,喜的是可得救了,悲的是这几个月我们受尽了亘古未有的大灾难。

国民党军队自占领潍县后,烧、杀、抢、抓,无所不为,潍北全县被拉去的牲口2000多头,粮食被抢光,被抓壮丁难以统计。更残酷的是广大群众被残杀。两年多来,潍北人民被残杀者已有千人,直到今天寒亭据点周围的死难同胞曝尸旷野,无人收拾。

纸房区李家营一村,即被活埋70余人。残暴手段更令人闻之毛骨悚然,铡刀铡和活埋已成蒋匪的普遍手段。有的先割耳、舌,而后活埋;有的妇女被拔去头发而铡死;有的妇女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轮奸,并用烧红了的枪条插入阴户,活活搞死。

有的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用开水浇。把全身烫起水泡,再用扫帚扫,名为"扫八路毛";有的用剪刀剪碎皮肉,名为"穷小子翻身"。纸房东庄一次被铡20人,妇救会长一个4岁孩子,也被铡成三段。贫农韩在林兄弟3家15口,有14口被测死,剩下一个老母苦苦哀求给他留下1个后代而不得,她看到自己的孙子全被铡死,悲痛得上吊而死。

"高里清景村一次被铡12人,军属尉传妹之母被敌人用钳子投去头发,又割开腿肚子,再加上盐,活活地被折磨死了。东提区各小官庄一个贫农全家3口被杀死,其妻怀孕6个月,死后小孩的两腿露了出来。

有的被割开腿肚,加上油烧死,有的丢在水里淹死。死后曝尸旷野,让野狗撒食,断骨碎肉到处皆是,亲属到处收尸,小孩嚎哭找母,一片惨痛景象,令人心酸落泪。

自去年三户山战役后,才迫使敌人退出部分据点。我全县党员及广大群众,才含泪忍痛收拾了死者的尸体,但都骨折肉烂,不可辨认。

这是潍县人民的血海深化,永世难忘!死难的穷哥儿们,在临死时都热切盼望为他们报仇,杀尽蒋贼。高里区一个妇教会长,死时曾对大家说:"告诉共产党、解放军一定为我们报仇啊!"

亲爱的同志们:你们是华东野战军的主力军,你们是胶东子弟兵,你们屡打胜仗,有了你们就有了希望,有了依靠。

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让你们走,要你们给咱们报仇。要求你们坚决彻底消灭蒋匪军和"还乡团"。要求你们像在孟良崮一样消灭敌人,在潍县留下英名,立下大功,这是我们对你们高贵的信仰,也是人民对自己军队的命令!

亲爱的同志们:报仇的这一天来到了,解放潍县,挽救潍县这一天来到了,这时先预祝同志们的胜利。同时我们也在准备全力支援你们,连日来,全县人民正在磨面砍柴,一定尽最大努力来保证同志们吃饱饭,打胜仗,让我们在潍县战役胜利的庆祝会上握手言欢吧!

许世友让谭震林向营以上干部宣读了这封信。

他说:"同志们,我看完信心里很难受啊!这是潍县乡亲们对我们发出的一份最现实、最有力的战斗动员令!是人民的召唤,是人民的期望,是人民的命令。我们要争取早日解放潍县,为人民报仇!"

与会的同志不约而同的高呼:

誓为潍县父老兄弟姐妹报仇雪恨!

坚决彻底消灭蒋匪军、还乡团!

打到潍县城,活捉陈金城!

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这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场面啊!

据许世友将军回忆说,此情此景,虽说过去了那么多年,仍然常常重现眼前。1970年,南京军区政治部为了配合部队搞阶级教育,曾将这封信翻印下发部队。

"谁知被"四人帮"的狗头军师张春桥知道了,他气势汹汹地责问: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制造战争恐怖论?他查背景,查后台,向南京部队党委打棍子。

"当时这封信也被禁锢起来。粉碎"四人帮"后,这封信才得以重见天日。让它作为一份极其珍贵的历史文献,教育青年一代永远不要忘记过去吧......

许世友根本看不起张春桥,可是在"文革"中他却当上了南京军区的政委。许世友多次对人说:有的人,戴眼镜,夹皮包,会总结,会提高,论思想,一团糟。

这正是许世友特殊性格的真实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