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的小不点沉沉睡去,阿荷却怎么也合不上眼,她甚至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答应带这小不点睡了呢?她慢慢抽出那只被小不点当枕头的胳膊。还真是酸,她不禁想,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喜欢枕着别人的胳膊睡呢?明亮的月光照在房中央的桌上,阿荷突然想起一首古诗:床前明月光,凝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胡乡。诗中的意思同她现在很想象,差别只在于诗人睡不着是想念家乡,而她却是在想事情。不由埋怨阿姐的烂好心,干吗将不相干的人收留下来,(她全然忘记一年前自己一年前也是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好象不错,也极有可能是他相公,但是也有可能不是啊。再者,那个男人脸皮未免太厚了,自己又没承认同他们的关系,更没有要同他们一起去长安,他干吗非要赖在。
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富人,干吗放着富贵日子不过跑到这个穷岛上来?况且,自己在这都住一年了,他若真的有心,又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想念妻子,早就应该找来了,又岂会等到现在。
“娘,娘”小不点的梦呓传入阿荷的耳中,她不觉得伸手轻拍,想想这个小不点也真是可怜,一年前她应该还是个没断奶的婴儿,突然间就没了娘,想起来就觉得惨。可这更让阿荷觉得那个男人的话不是那么靠谱,既然没断奶的儿子不见了娘,他更应该早一点来找自己才合理啊,虽然这只是个小岛,但他既然知道自己是被人推到水里的,有点IQ的都会想到沿着湖找啊,虽然阿姐他是自己的相公,但阿荷总觉得事情不像李烨说的那样。
阿荷不由猜想他现在才找来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家里大小娘子太多,脱不开身吧,在这个时代有钱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再说了,都一年了,谁知道这一年他有没有再娶呢。阿荷觉得这点的可能性非常大,既然还在襁褓中的儿子没娘了,肯定是先给他找个后娘了。再想想,觉得真的有可能,阿荷记的小不点先前说过要什么娘来着,阿荷不由懊恼,早知道当时就认真听。可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想越烦,阿荷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反正想也想不明白,若真想整明白,只有去问那个有可能是他相公的男人了,可就算问了,那男人说的也未必能相信,还是不想了,如若她真是她娘子,她有一天会明白的。
可当阿荷闭上眼认真睡觉时,脑子里却只有那个男人同身边这个小不点,没办法她只好开始数小羊“一只小羊,二只小羊,三只小羊……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小羊”数得头都大了,阿荷还是没办法入睡,干脆起床算了。
同阿荷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李烨,虽然他睡不着的原因同阿荷不同,但却同阿荷一样难以入眠,在来到这个小渔村之前,他就吩咐任啸天不准叫他王爷。虽然已从任啸天处得知依云失忆,但是在见到阿荷那清澈却又伤人的目光后,李烨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本以为云儿对自己至少会有些许的印象,可他却失望了,他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自己日思夜念的云儿找到了,悲的是她对自己却无半点印象,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明明日思夜念的人儿就在眼前,他却不能碰她。
李烨不由想起三年前初见云儿的情景,想起当初那个活泼,开朗的云儿,但自从云儿的生活中我了些‘不相干’的人后好就变了,变得忧郁,伤感;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似乎再也没见过云儿笑了,即使后来他们有了孩子,云儿似乎也是眼泪多过欢笑;可如今当初那个活泼开朗的云儿又回来了,按说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心里始终沉甸甸的。
穿好衣服的阿荷坐床边不知道要做什么好,看着窗外的夜空,阿荷想起自己好久不曾到湖边看日出了,在这小渔村里,阿荷最大的快乐就是看日出,这一年来,有太阳的时候阿荷几乎都会来湖边看日出。一想到金黄色的太阳从湖的另一边慢慢升起,阿荷就觉得全身特别暖和,想也不想就向湖边走去。
秋天的湖边特别的凉,尤其是湖边,清风中夹杂着冰凉的湖水,像是要钻入身体,阿荷不觉得拉紧了衣服,心想一会太阳升起就会暖和的。此时,东边的天空已出现些微的亮光,阿荷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静待太阳公公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