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常委会准时召开,会议并没有进入议程,屠晋平和苟政达毫无节制地发挥自己的口才,你唱我和,谈古论今。
韩江林参加常委会次数不多,发现几乎每次是屠晋平和苟政达一唱一和地表演相声。其它常委似乎习惯了这种情形,人大主任杨国超和政协主席郑建民坐在习惯坐的位置上,埋头记着笔记。常委副县长刘志伟勾着头玩着掌上电子游戏机,机子发出的叽咕声清晰可见。其它常委充当了忠实的观众,对于两位县级主官的插科打浑不时来点喝彩,附和几句。
两人天马行空一回,终于脚踏彩云,回归现实。
屠晋平拿着议程说,现在各地都发放菜篮子补贴,我们县里的老干部把这个问题都告到了省里,省里责成县里研究解决,下面请苟县长对菜篮子补贴问题作个说明,大家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发放,如何发放,给上级一个汇报,给下面一个交代。
苟县长拿着菜篮子工程补贴的文件,以及收集来的情况,向常委们作冗长的说明。因为涉及到切身利益,开始大家还有点兴趣,听到后来,明白了苟县长的意思,按照县里的财政状况,保工资都成问题,根本不可能再增加什么菜篮子补贴。令人眼馋的菜篮子终是空中画饼之后,常委们兴味索然,昏昏欲睡。
县长提议对于菜篮子补贴问题,等经济发展、县级财政收入增加再予以考虑。屠晋平提议就这一议题进行表决,全体常委一致举手通过。
屠晋平说,原来我们不理解为什么发展是硬道理,在菜篮子补贴这件事上,我深有体会,只有发展,才是解决现实问题的根本出路,一个老百姓曾经说过,书记县长当得好不好,就看能不能给老百姓碗里添两片肉,朴实的话说明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不发展就没有出路。
他说,从沿海的经验来看,贫困地区要发展,扩大投资规模是唯一的选择,各县都把扩大招商引资作为县域经济发展的重头戏,因此,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调研,县委办拟定了《白云县关于招商引资奖励办法的暂行规定》草案,大家仔细研究讨论一下,通过建立完善的奖惩制度来扩大白云的招商引资渠道和规模,促进县域经济的全面发展,当然,重点是把国道两边开发起来,形成一条富有活力的马路经济带。
至此,韩江林终于弄明白了屠晋平昨晚考察国道的意图。
常委会轮流就草案发表意见,气氛稍为热烈起来。
王朝武副书记说,开源还要节流,千方百计搞增收,结果被拿来吃饭了,关于清理机关聘用人员的政策,我想可以开始执行了,按照目前统计来看,全县应当清退聘用人员二百二十四名,加上一百多代课教师,工资加各项补助,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苟政达插话说,关于支出情况可以具体分析,很多单位聘用人员的工资,是靠自收自支解决。
这还不是一个意思吗?现在平均二十五老百姓养一个财政人员,这里面包括老弱病残,加上聘用人员,老百姓差不多二十个人养一个管理人员,上面清退聘用人员是为了减轻老百姓的负担,是一项惠民工程,使政府朝小政府、大服务的方向迈进。
减掉的这些聘用人员,难道就不要吃饭了吗?
把管理人员向劳动领域分流,能够扩大财政增收的基数,归根结底是有利于减轻政府负担的。
屠晋平见两位副书记争得面红耳赤,举起双手止住他们发言,说,好啦,这个问题放到以后再议,在人事问题上,不争第一,也不落最后,等别人有了成熟的方案,我们照搬照用,能够事半功倍。
王副书记一向对不按上级政策办事、不坚持原则的人疾恶如仇,生气地说,要是都这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谁来落实政策,我们又哪来别人的方案可以参照?
屠晋平看了王副书记一眼,加重地语气说,上级啊,从中央到地方,哪一级没有聘用人员?市委坚决执行了,我们依样画葫芦。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王副书记自知顶撞书记不对,埋头记着什么。屠晋平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众人,问,大家对刚才的方案有什么意见?
韩江林想说话,看见刘志伟收起了电子游戏机,正想开口发言。屠晋平抢了话头,说,大家没有意见,方案原则通过,有什么疏漏,一边执行一边改进。
接下来需要讨论的事都是近期的热点和大事,本以为会有一番争议,由于时间临近十二点,领导家人的问候电话,和星期天找领导吃饭的电话纷纷来到,常委会议室手机铃声此起彼伏。韩江林观察屠晋平,以为他会严肃会风,让大家关掉手机,屠晋平似乎对此视而不见,继续让分管的同志把议程上的事草草过了一遍,说,这些事如果大家没有不同意见,就按照分管同志的意见办。然后分别和几位正县级领导打过招呼,说,几位还有什么事需要议没有?
会议室气氛惶惶,几乎领导照顾大家情绪,点头回应,没有了。屠晋平站起来宣布散会。退场的时候倒是秩序井然。武装部政委磨蹭蹭的收拾笔记,等在后面,似乎有什么话需要和屠书记私下交流,屠晋平听到政委打招呼,说,有事到我办公室说。
两人一起出去,在门口时,屠晋平临时转身,对韩江林说,江林,等会一起吃饭。
韩江林问,安排了吗?
屠晋平只是看了韩江林一眼,似乎言如金玉,不愿轻易抛出。韩江林只得打电话回绝了同学约请吃饭的电话。他想回组织部办公室,无奈钥匙没有带在包里,见王朝武副书记办公室的门开着,走进去打个招呼,顺便坐下来等候屠晋平。
王朝武保持着军人的好习惯,端正地坐着翻看什么东西,满脸阴郁。韩江林不管他的心事,环视着敞亮的办公室,心想,他在这里有一间办公室,为什么还要到组织部那边坐呢?究竟是把职位看成了地盘,属于自己的就要坚决占有?还是为了更好地领导组织部的工作?换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王副书记坐阵组织部,是不是县委对他不放心,有意让王副书记监督组织部和韩江林的工作?
监督?这个念头让韩江林一怔。这可是屠晋平惯常使用的策略,在县二级班子提名人大常委会任命时,有几名干部群众反应不好,屠晋平担心这几个局长无法在人大常委会上获得通过的过半票数,在开会投票这一天,派出了县委的三位副书记、组织部三位部长和干部科长,共七位列席人大常委会,而且事先周密的安排,列席人员分坐不同的角落。县人大计九名常会,县委列席人员有七位,加上其他列席人员,一位人大常委身边有一位监督人员。这次投票,提名人员几乎满票通过。韩江林认为,这样的监督似乎是对民主赤裸裸的强奸,但他不能表达任何异议,只能忠诚地执行。事后,他曾经感慨民主进程之艰难,认为时下某些民主形式,不过是把不合法的问题合法化而已,民意并没有得到自由、公正而公开的体现。
不执行政策,上级骂,执行政策,下级骂,两头受气。王朝武把手上材料往桌上一摔,下一次我向县委建议,你还是回到组织部,一心一意抓这边的工作。
权力的欲望让韩江林心里一喜。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他太希望获得有权、受社会尊敬的感觉了,何况一个孤儿从小受到社会歧视,如今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他怎么会不紧紧抓住而轻易放过呢?不过,他相信王朝武说的并非真心话。作为一个退伍军人成长起来的干部,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听话,对领导的指示忠贞不二,何况他也有权力欲望,现在只当副书记,上有书记,下有部长,副书记实际就是空头书记,因此,屠书记不叫他撤退,他会以领导命令这个高尚的理由,坚守阵地到最后一秒的。
韩江林怎么就想不明白,以社会的角度评价,王朝武与屠晋平相比,屠晋平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自从和杨卉的关系闹得沸沸扬扬,社会上已有人称他为五毒书记;王朝武还保持着军人严谨作风,工作上能够急群众之所急,生活上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可韩江林就是对他亲近不起来,甚至对他有意见。水至清则无鱼,是不是他严谨的作风令人敬而远之?还是因为他直接分管组织部,在心里上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威压,于是,就像伦理学中的隔代亲现象,对自己的父母亲感到害怕,亲切隔代的爷爷奶奶?
王朝武好像遭遇了什么,心神不宁。韩江林问,没什么事吧。王朝武看了韩江林一眼,确信他是真正的关心之后,伸出把桌上的材料轻轻推过来。韩江林拿起材料,边看心里沉重起来。
材料自市邮局递给,落款为白云一公民。上面列举了近三个月来到王书记家走动的所有干部的情况,包括他们带了一些什么东西。甚至还有几张照片,清晰地照出了几位聘干和副科级干部提着东西上王朝武家的情形。韩江林抬头看了王朝武一眼,心说,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人上门求你?
王朝武懂得他目光的含义,拍着胸脯说,我以党性保证,我没有收过任何东西,有些人我当场退回去了,退不掉的,我让办公室退了回去。他头一低,当然,农村老百姓来看我,带了一些农产品,我不好意思退,但是,我请他们吃饭,花钱买礼物打发他们回去,也算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朝武看着韩江林,黑灯瞎火的,这照片是用什么拍的?
红外照相机。韩江林说,你应该搬离那平房,县委上次不是给你安排了楼房吗?
王朝武凄笑一声,我一个交流干部,孩子出去了,就我两老口,四海为家,住平房方便。
韩江林想起手机上“小心”的提示信息,背上嗖嗖发冷,对王朝武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同情。王朝武到白云才三四年,平时也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怎么会有人拿着相机到他家门口守候呢?从材料的时间上来看,守候的时间已经不短,没有深仇大恨,谁会有闲情做这样的事?如果是敲诈,信上就应当直接提出,可信直接寄给了王朝武,却没有提出任何条件,莫非仅仅是敬告?监视是一个人所为,还是几个人?如果背后是一个组织活动,说明这个组织已经结成了一个帮派,成为带着某种目的干非法勾当的黑社会组织,这样的话,它的存在不仅对王朝武,包括对其它群众、乃至于对正常的社会秩序,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韩江林说,我觉得这事应当交由公安来处理。
不不不,王朝武立即否定,领导是公众人物,如果是一般群众对领导进行监视,可以说不犯任何法规,再说……他吐吐吞吞地把下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韩江林反驳道,王书记,这是你的不对,我们欢迎正常的监督,但以特务潜伏的方式进行监督,是对领导隐私权的侵犯,属于非法行为,纵容这种非法行为,就有可能使它行为成为一种流行病,危及更多人的安全,甚至危害公共安全。
王朝武苦笑道,不要把事情想象得那么严重,也许是我坚持清退政策,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用,他们寻机报复而已。
韩江林自己也曾受到潜在的威胁,他敏锐地觉察到,这种社会组织在目前条件下还可能是初始形态,不具备严密的组织性,但它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特别是其中成员觉得在法律的空隙里走钢丝,并获得现实利益之后,其结构和组织有可能逐渐严密起来,凝聚力也更加强大,逐渐向黑恶势力发展。在浓疮刚出现的时候及时治理,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此,还想劝王朝武报案。王朝武并没有意识这种组织对社会的威胁,更多地考虑个人的处境,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报了案,传得沸沸扬扬,传到不明真相的群众耳里,最后会跑调。
群众有可能会被蒙蔽,这有一定道理,韩江林问,真的就这么算了?
这事到此为止,王朝武肯定地说。
隔壁屠书记的办公室门打开,政委与屠书记告辞,韩江林赶忙与王朝武说,我们都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想一个万全之策。
书记专车在楼下等候,屠晋平在副驾上坐了。小城人不讲究,副驾视野开阔,也便于别人看见,也就成了主座。韩江林在后排坐下。屠晋平说,武装部提出了缺编的四个乡镇人选,有时间你们配合武装部下去考核一下。
嗯。韩江林愉快地答应。除了免去民族局长黄仕林职务的提名,这是他接受的第二项干部考察任用工作任务。
来到顺天酒楼,屠晋平领着韩江林直上二楼。欧成钧和书记秘书小伍嗑瓜子等候。欧成钧的丈母娘杨胜芝原是镇人大副主席,和屠书记是同县老乡,又有女婿在办公室当主任,加上自己的一些老关系,不愁客源,提前退休开起了这家酒楼。
听到屠书记来到,杨胜芝热情出迎,书记工作真辛苦,小伍十一点来安排的饭,一锅好肉差不多连骨头炖烂在锅里,捞不起来了。
对这种纯民间式幽默,不需要动脑筋,屠晋平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乐呵呵地笑,肉烂锅锅头,准备几把调羹,筷子挟不起用调羹舀喝,营养更丰富。
屠晋平吃饭喜欢清淡,还戒了酒,上有所喜,世风盛焉,白云官场中的酒风收敛了不少。
屠晋平一看锅里炖的东西,喜上楣稍,带着一点夸张的神情说,鹧鸪?嗯,不错。欧成钧拿来屠晋平喜欢的饮料,小伍给在座的盛了汤。屠晋平喝了一小口,舒畅地叹了口气,鹧鸪汤就是鲜。间接地表扬秘书会办事。欧成钧和小伍面露出得意之色。韩江林说,鹧鸪算得白云的山珍了,经过屠书记大力倡导和引进,老百姓的餐桌上才多了一道鲜菜。
欧成钧说,鹧鸪四十多块钱一斤,相当于鸡价格的两倍,一般老百姓还喝不起鹧鸪汤。
韩江林想起杨洪英的事情,问,屠书记,聘用人员分流的事情,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屠晋平郑重地点点头,民以食为天,百姓吃饭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我总是慎之又慎,不敢轻易下决心。
韩江林知道屠晋平在这事上的态度,现在居然说出有违本心的话,心里十分诧异。当他看到在座的都竖起耳朵倾听时,忽然明白了,他需要向外人传达一个信息,即使县委万不得已下了分流的文件,他当书记的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这样避免与此相关的利益人员,把矛盾的焦点对准他。
王副书记不就成了牺牲品吗?韩江林在情感上是倾向于王朝武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造成政令不畅,已经是行政机关被垢病的地方。如果自己旗帜鲜明地支持王朝武,自然而然落入书记设置的陷阱里,成了机构改革的牺牲品。把事情想明白了之后,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看来杨老爷子的教导没有错,在官场中机关重重、处处陷阱,必须像林妹妹进贾府一般,时时留意,处处小心为妙。
屠晋平趁机说了一通有关百姓利益为最高利益的话。如果不明白屠晋平的为人,也许会被他的这一番花言巧语所迷惑,韩江林深知屠晋平的心机,对他的这一番口号,用了一个传统官场术语总结,口蜜腹剑。
不过,一般老百姓,只要听到好听的,谁管你心里怎么想?官员有怎样的心机,那是他自己的事,而他对公众的发言怎么说,势必影响到官员的政治生命。人们评价官员说,说的比唱的好听,自然是把住命脉、切中其要害了。
屠晋平说,组织部也就分流的问题拿出一个方案。
不是有两个方案了吗?
那两个方案,一个的主题是要按文件办事,绝对按文件办事,许多人的生活没有了着落。一个是暂缓执行文件,如果不按文件办事,又会挨上级批评,上面研究政策那帮家伙,没有想到百姓生活的难处,没有想到基层干部的苦处,从理论到理论,站着说话不腰疼。屠晋平借机发了一通牢骚,这当然也是有意而为之。
在分流与不分流之间,其实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但受到孔老夫子中庸哲学教导的官员、中国的现实政治家,总想在磁场的两极之间,找出一个第三极,比如说民主革命时期,就有人想在白色恐惧和红色革命之间,找出一条中间道路,实践证明,社会学上的中庸道德,更多地停留在哲学层面上,或者存在于理想价值坐标之中。
韩江林悟到了屠晋平的手段,也广而告之,说,吃饭是大问题,我认为,这个分流方案的重点和要点,应当着眼于保聘用人员的饭碗。
屠晋平瞪大眼睛看着韩江林,要保饭碗,也就谈不上分流了,神情恨恨的,似乎在骂,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韩江林讪笑地将屠晋平一军,说,书记教导,民以食为天。
屠晋平这才笑了,忽然想起什么事,脸由晴转阴,我们千辛万苦搞建设,可还是有人想拖后腿、拆墙脚。
怎么回事?书记突然生这么大的气,韩江林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欧成钧代屠晋平把农行不听从管理,把国家下拨的新增贷款全部划抵原来的欠贷,道路改造、经济林营造、兴修水利,还有农网改造,几乎所有的国家贷款停止了。
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屠晋平还没有享受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境遇,气愤地说,他什么钱都敢宰,还真以为是专门劫人钱财的绿林好汉了。
应当以县委政府的名义出面找市支行的领导。
找了,市行领导说下级行有任务,有自主经营的权利,不插手下级行的具体经营行为。
韩江林心想,这点小事也难倒了一个地方行政长官?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是故意装着深思熟虑的样子,没有急着说出来,主要是想给人一种老练沉稳的印象。官场中人,气质上以老练沉稳为要务。
见大家都没有想出好主意,他才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没有钱吗?农网改造也顺便改造一下农行片区的管网,还有,农行前面的道路迟早要整修,晚修不如早修,在修整道路的时候,顺便叫自来水公司把水管修一修,那一片的住户说水管老化,时常漏水,修路的时候,农行门前的人员要分流到对面,不然,施工危险,不能拿百姓的生命开玩笑,叫施工队砌一堵墙,挡一挡过往行人……
屠晋平眼睛发亮,嚼东西的速度停了下来,但他什么也没说。对于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何况以后需要做的事情,都是电力局和自来水公司、以及建筑施工队的企业行为,以企业对企业,在外交上能够处于对等的地位。
欧志钧什么也不说,因为他不能夸韩江林,否则一个部长的主意居然高过书记,对夸部长的人,对韩部长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他暗向韩江林投来敬佩的一瞥,然后不声不响地出去,在另一个房间逐一给电力局、自来水公司和城建施工队老总打电话。处理好这一切,欧成钧回来坐下,神秘地笑着说,庙已经修好,只等香客来烧香拜佛了。
屠晋平若无其事地问韩江林,上次我回家,逛了一趟花市,南江的兰花在白云已经非常有名,可不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韩江林说,我们正在调研,条件成熟的话,想在民族风情节上,举办一个兰花展。
这可是个好主意,能不能把南江的兰花展,先在白云的河滨展出,南江的分会场开幕,再移花南江?
我们坚决落实书记的指示。韩江林呵呵一笑,南江的兰花品种好,价值高,只怕展出后不能移花南江,而是移花接木,被外地兰花爱好者购走,南江兰花展就没花可看了。
南江青山秀水养美女,不看兰花看美女,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