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习语翻了翻白眼,这人真是别扭。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坐了进去,与外面的炎热不同,车里很凉爽,她刚坐进去就忍不住低叹一声。
她的脸被晒得通红,额前的汗不停地滴落,林执递了张纸巾,“你要去哪儿?”
“你送我去市区就可以了。”
林执睨了她一眼,“过河拆桥?”
“……”毕竟他帮了她,颜习语终究说了出来,“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我想去祭拜他。”
他一时语塞,不禁偏头看去,颜习语低着头,睫毛轻颤,下嘴唇紧紧地咬着。林执没有再问别的,比如她妈妈为什么没有一起去?比如为什么不让家里的司机送她?
他在一家花店外停下车,“买点花带过去吧。”
“我本来就打算买的。”她脆生生地说。
颜习语买了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白色马蹄莲,清雅而美丽。
店主包装好后递给她,“它的花语是‘忠贞不渝,永结同心’。”
她眼底一震,抱着花僵在一旁,这八个字怎么会那么讽刺?
到了墓园,颜习语对他道了谢,“谢谢你送我,耽误你这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
林执没表态,看着她走进肃穆的墓园,心上闪过疼痛。他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可是颜习语眼底泄露出的一丝脆弱,让他这么心疼。
颜习语把白色马蹄莲放在爸爸的墓前,一路强忍的眼泪终于滑落。忠贞不渝,永结同心。她该怎么告诉爸爸,妈妈已经改嫁,甚至是连他的忌日都忘了?
“爸爸,我来看您了。妈妈太忙了,您是知道她的,只要一忙起来就把什么都抛在脑后,所以她一定是暂时忘记了,过几天就会来看您的。”
“爸爸,我今年十七岁了,长高了好多,应该快到您肩膀了。”
“爸爸,我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我,我会继续学习作曲的,像您一样成为作曲家。”
“爸爸,我好想你。”
鼻间的酸意越来越浓,眼泪模糊了双眼,颜习语不忍心再说下去,轻抚着爸爸的照片,喃喃念着,“没有了爸爸,习语什么都没有了。”
“你有林执。”
颜习语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林执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她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更羞窘被他发现她的脆弱,佛开他的手,“你走开!”
林执陪她跪在颜肃墓前,动作轻柔地将她揽在怀里,一遍遍重复,“小语,你有林执。”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盘旋在她的耳边,颜习语不再挣扎,伏在他的肩上,痛哭出声。她太需要一个肩膀,一声安慰。她不想继续假装自己很坚强,她希望继续被疼爱。
那一声声“你有林执”,就像是引她上瘾的毒药一般,吞噬了她的灵魂。
也许就在那一天,颜习语对林执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