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锦黄喽。”我笑着道。
“太好了,哈哈哈。”他高兴的大笑,光着脚下床抱着我在屋子里旋转,
“无双,无双,我们明天就回大胤。”
我笑着,脸上不自觉得暗了暗,我想起了另一个温柔的怀抱。
“皇上,秦皇是皇上的皇叔对吗?”我小声问道,他停下来,低头看了看我,语气突然变得生硬起来,“不要提他。”
我讪讪的笑了笑,低下头不再说话,他回去在床上坐下,抱着我道:“无双,朕与他之间的过节是你所不能理解的。”
“为了倾城吗?”我冷笑着道。
他顿了顿,道:“就算是罢?天色不早了,我们睡罢,明天还要早起赶路。”他抱着我慢慢躺下,我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他抱着我,一夜无语。
第二天早晨,出行的队伍已早早准备好,太后娘娘亲自送到宫门外,“月儿,等孩子出生一定要来住告诉哀家。”
“我会的皇阿奶,你回去罢。”
长姬拉着我依依不舍的道:“无双,等我长大的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去大胤找你。”
“好啊,你一定要来。”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隐约已可以看到一个可爱女孩的样子,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漠明的有些伤感。
她摸了摸我的肚子,“无双,你的孩子真幸福。”
我突然觉得喉头发紧,有些哽咽,紧紧把她搂进怀里,“我也希望可以是你娘,长大了一定要幸福。”
她用小手抹了抹眼泪,“再见。 ”
说完便躲到薇静身后不肯出来,静嬷嬷笑着道:“娘娘保重。”
“保重.”
我披着御寒的狐裘,在宫人的掺扶下来到南宫月身边,孝文太后看到我,只是微叹一声,“皇上今天有要事不能过来相送,你要保重身子。”
“太后娘娘也要保重。”
“姐姐……”身后一个清伶的女声介入,我身子微微一震,是她。
云湖携瑞皇子慢慢走上前,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夜王,见过姐姐。”
我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南宫月说:“她不是你姐姐。”
“是不是臣妾的姐姐夜王恐怕说了不算。”云湖笑着道,一双美丽的眸子紧紧盯着我,我低下头。
孝文太后脸色沉了下来,喝道:“退下。”
“那夜王与姐姐一路保重,希望姐姐可以为夜王陛下生个皇子,那样,就有好戏瞧了。”她笑着道。
孝文太后这次脸色真的变了,大声道:“还不退下在干什么?云湖。”
云湖被太后指责,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仍旧笑得灿烂如花,默默带着瑞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南宫月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他在怕什么?不过是云湖一句玩笑知而已,我静了静心,突然发现颤抖的不只他一个,还有我。
我也怕。
“你们走罢。”太后娘娘换了副和谒的口吻,但明显已较从前生硬了,她转过脸,刻意避开我的脸。
我躬身对她行了个礼,“太后娘娘再见。”
我与南宫月上了车,马车缓缓往宫门驶去,长长的仪仗后头,我听见长姬心痛的哭声,我手抚上胸口,隐隐作痛。
南宫月无声的将我拉进他怀里,“别太在意云湖的话。”
“她是什么人?”
“她是个身份特殊的女人?”他叹着气道。
我笑了笑,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听说她的孩子是梁王的,如今被秦皇过继做义子。”
南宫月摇摇头,苦笑一声,“那孩子到底是谁的?没人知道,可能知道的人只有她自己。”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一齐聚拢过来,想要帮我冲破脑子里的阻碍。
我摇摇头。他立刻紧张起来,关切的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努力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趴到他怀里,走罢,走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我在心里暗暗想着,也不再去打听云湖的事。
回到大胤,宫里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南宫月应我的请求放出了贵妃和云妃,皇后娘娘听说我的眼睛已经成功快要复明,也十分高兴,找了一天下午约过去一道用膳。
我因为长路跋涉十分劳累,便让苏苏去回说身子不适,改日再约。
当时没想什么,晚上苏苏来为我添茶时担忧的道:“娘娘推了皇后的邀约不怕娘娘怪罪吗?”
“要怪罪也不止这理由的,我怕她饭里有毒。”我笑着道,伸手看着光影下里那些长长的影子。
我的眼睛正一点点恢复,现在已经比前几天有更大的进步,不光能看到颜色,人的轮廓都渐渐清晰了起来。
看来江神医说的果然不假,我的眼睛之所以会盲是因为中毒,解毒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苏苏倒茶的动作停下来,诧异的看着我,“娘娘。”
我笑着道:“怎么?吓着你了?”
“没有。”她重新低下头,将杯子里续满水,有些迟疑却还是忍不住说道:“皇后娘娘是纣国公主,想必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我不置可否,语声淡淡的道:“苏苏,你进宫多久了?”
“很久了。”
“你见过死人吗?”
她再次被我的话吓到,手指颤抖的把茶捧到我面前,“奴婢……没有。”
我冷笑,并不接茶杯,“放着罢,本宫不渴。”
她听话的把茶杯放下,我接着道:“如果你没有见地死人,是不会明白死去的人心中的不甘的,如果不死一回,是看不透这个世界的。”
苏苏看着我,眼睛越睁越大。
“娘娘,你今天……是怎么了?不如奴婢去叫太医来给娘娘瞧瞧罢?”她询问的道,小心翼翼看着我的脸色。
我突然笑起来,显得十分高兴。
她吓得后退一步。
半晌,我才止了笑,转身看她一眼道:“苏苏,你觉得本宫有病吗?”
“奴婢不敢。”
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起身进了内阁,她站在原地看着我,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恐惧。
夜幕笼罩了大地,大胤国的夜与南秦没什么不同,我命人在殿里熏了兰香,又着人撤下过于厚重的帘幔,换成轻薄的绢纱,白色与粉色垂幔中间加一层珠帘,人来时有叮当声响。
连床幔也换成鲜艳的腥红色。
原本因为我目盲而撤下的繁杂摆设也全都搬了出来,我站在殿里,手指抚摸过因搁置已久而变得透凉的楠木翔鸾屏风,它仿佛也在埋怨着主人的抛弃,我轻轻问道:“皇上呢?”
“在……皇后娘娘那里。”苏苏犹豫的道。
“皇后娘娘病了吗?我接着问。
“没有。”
“那就奇了,皇上从前没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去中宫殿的。”我歪着头想,转头看向一旁的苏苏,她的身子明显缩了缩。
我笑道:“本宫只是看你一眼,你怕什么?”
“娘娘的眼睛像是正常人一般灵活。”
“只是一些影子而已。”我笑着道,“还是,你有什么瞒着本宫,心虚,所以才会害怕。”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她咚的跪到地上,显得十分慌乱。
我笑着道:“只是说着玩的,起来罢!”
她惶惶不安的站起身,我伸出手,“扶我回去休息罢。”
她抬起头,又是一脸惊异,自从我能看到些影子后,就极少再扶着她的手走路,大多数时候是她在前面带路,见我递出手,她忙不迭的接过去,小心扶
着我放回寝宫。
我独自躺在床上,闻着屋子里淡淡的兰香味发呆,鸾帐外珠帘响了一声,我欠起身道:“是谁?”
外头没有回答,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到帐子上,随即是他低哑的声音,“皇后病了。”
“哦?果真病了?”听出是谁,我便放下心来,重新躺回去。
南宫月掀了帐子坐在床边,看着我的脸道:“你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嗯,似乎又看得清晰了些。”
“那就好。”他道,脱了靴子与外袍上床来,我身子向里滚了滚,自动让出了位置,我们像是老夫老妻般,已经十分熟悉彼此的存在。
他在我身边躺下,很自然的把我搂进怀里,我趴在他身上,手指轻轻在他胸肌上描绘着,“皇后娘娘是什么病?”
“风寒。”
“不是怀孕了吗?”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惊异,“你……”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嘻嘻笑起来,趴到他身上,“皇上,孩子再过几个月就出世了,帮他取个名字罢?”
他沉默了半天,叹一声,“你说的不错,皇后是怀孕了。”
我直起身子,显然也被自己的乱猜吓了一跳,竟然猜准了,“是皇上的药不管用吗?”
他苦笑着摇头,“自从你进了宫,朕就鲜少去她那里,现在有了三个月大的孩子,你说会是谁的?”
我恍然哦了一声,淡淡的说一句,“那就只能死了。”
南宫月搂着我的手突然松开来,他推开我,“你……你说什么?”
“那就只能死喽?皇上,她身为皇后却做了这样败德的事情,除了死还有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