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好像是叫柳思思。”
“多大岁数,什么相貌,身材,都没有消息吗?”
“没人知道,这位思思姑娘家里请了几个用人侍候着,自己几乎不出门,几个同住的邻居都说没见过,最后还是去问了曾经窑子里的老鸨才知道,老鸨说这位姑娘人长得标致,犹其一双眼睛最是漂亮,气质低婉娴静。”
“那老鸨不知道她多少岁吗?”
“老鸨说当初捡回来时就是孤儿,她一年收养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女儿,哪里还记得她的岁数,只是当年思思的赎金比较多所以才记住,要不然谁还知道她是谁?”
我不禁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道:“这大海掏针的,到哪去找?”
静看了看我,不禁问道:“公主为什么非得找小皇子的母亲呢?就算是生母,可是现在玉淑妃主持朝政,如果淑妃娘娘不同意,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摇摇头,苦笑着道:“静,你还记得我们见到天罡时的样子吗?”
“记得啊,怎么了?”静不解的看着我。
“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旁边有个叫秋娘的奶娘,原本,我只是想弄清楚奶娘的身份,后来去调查的人回来禀报说奶娘是从民间一户人家找来的,可是但凡奶娘,不是应该是结过婚生过子的女人吗?可秋娘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生过孩子,所以我以为她便是天罡的亲娘,但后来被否定了,
她不是……时间上不对。”
静越听越疑惑,“公主在怀疑她什么?”
“她的眼神,她第一次见我显得十分惊吓,仿佛见到了鬼,凭我直觉她应该是见过我的,或者是知道我些什么,要不然为什么那么怕我?”
“公主在两朝是出了名的女中英雄,她多看两眼也正常啊。”静不以为意,想了想又道:“不过小皇子的确是挺可爱的,我们长姬长大了说不定真的能许给他呢?”
我低下头轻笑,“你还记得小孩子的玩笑话?”
“公主不也觉得好小皇子好吗?我们家长姬许给他,应该挺般配的。”静自己想着,已经觉得十分高兴。
我顿了顿道:“静,这两天怎么不见冷大人?”
“哦,冷大人被皇上派出去了,好像是守在边塞,怎么公主想找他吗?”
我见她话里有话,不禁疑惑,“怎么?要是我想找他有办法吗?”
“冷大人走之前交给奴婢一个信鸽,如果公主真的有急事可以通过信鸽找他。”静一本正经的道,我却笑了,“不行,万一被人中途射下来吃了怎么办?”
静听了也不由笑了,看着我道:“哪能啊,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信鸽,要不然冷大人也不会交给奴婢,或者公主要是真的着急就让阿九亲自去送一趟。”
“我要阿九还有别的任务。”我道,静想了想,“那就再等等,如果那里没什么事的话冷大人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现在也只有等他回来了。”我道。
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也不再说话,放了轿帘,轿子平缓的往前走着,我抱着熟睡的长姬听着外头遥遥传来的更陋声,三更了,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轿子颠得厉害,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闭上眸,沉沉睡去……
昏暗的的三叉路口,月白色的身影由远至近,缓缓来到我面前,昏暗不清的光线遮挡了他的容颜,我看不清,却极力想要弄清他是谁?
是南宫月吗?我试探的问,白衣人不吭声,冷冷站立。
是你吗?南宫月,我接着问,他仍旧不吭声,白色身影突然靠近,如一只穿梭在夜空的幽灵,我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后退,想要尖叫,却怎么都动不了,他用冰凉的手指触碰我的脸,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南宫月……我的语声颤抖。
一道阴沉的笑声后,是那声似曾相似的问话,“倾城,你过得好吗?”
我低喊一声,从梦中惊醒,静担忧的掀起轿帘,“公主,到了。”
我满头大汗,良久才回过神来,静看出我的异常,问道:“又做梦了?公主最近太过操劳了,该好好休息,不如天胤宫那边今天就不要过去了,奴婢去跟王公公交待一声,等明天睡醒了再过去侍候不迟。
“不……”我撑着额头,幽幽叹一声,“他需要我。”
“公主……奴婢真不知道是该为你高兴还是……”
“静,我腿麻,你先把长姬抱出去。”我打断她道,静叹口气,见我不愿
听于是也不再多说,抱了长姬交给迎出来的奶娘,又转身过来扶我,“公主小心。”
我扶着她下了轿,对还站在一旁的蕙恩道:“你带她下去睡罢,这里没事了。”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娘娘歇着。”蕙恩恭敬的对我福了福,带着两个宫女挑灯带路,往西厢房走去,我扶着静重新上了轿,“回天胤宫。”
南诺天依旧坚持每天上朝下朝,我默默看着他憔悴的背影,几次想要上去告诉他,不要怕,有我呢?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他是一个那么自负又骄傲的人,一定不愿意接受我的施舍,何况,如果他知道那百万人马是父皇留给我在北齐有人谋位篡位的时候用的,他一定不肯。
我叹口气,依在榻上看看外面天色,“该下朝了。”
静也朝外看看,“对,等会就该回来了,奴婢这就去吩咐人备膳。”
“去罢,袁太医的药送来了吗?”我想起来又问道,静摇摇头,“没有,今儿不知是怎么了,袁太医往常都很准时的。”
“是吗,备轿,我要去看看。”我坐起身。
静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公主,你想去……”
“我只是去看看。”
“可是皇上明明不许。”
我叹口气不说话,转身往外走去,静眼见劝说无效,只得命人备了顶轿子,“如果皇上回来就先侍候他用膳,就说我回广濪宫看长姬。”
“公主放心走罢,奴婢知道该怎么说。”
我放心的点点头,放了轿帘离去。
太医院位于宫里正北,还没到便闻到一股子浓郁清苦的药味,几个小太监在院子里晒药,我独自走进去,没有让人跟,也没让人通禀。
偌大空寂的殿里,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正在屋子里配药,一味味计量都认真秤过,我慢慢走过去,一一看着他秤好放在桌子上的各味药材,最后目光定格在几块赤红上。
他显然还没有发现我,只顾低头配药,末了便隔着窗对外吩咐道:“灵儿,皇上的药煎好没?”
“快好了。”
“都怪你打翻药碗,今个儿送迟了。”他怪道,脸色沉了沉。
外头一个怯懦的声音,“奴才知错了,请师傅责罚。”
“回头再罚你。”老者说着便叹了一口气,低头拨弄着那些药材,恍惚眼角瞥见一个火红身影,他转过头,惊吓得后退一步,“贵妃娘娘,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吓着你了。”我淡然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拿起桌子上一味药材仔细看着。
袁太医显得有些慌乱,强作镇定道:“娘娘,这都是药材,没什么好看的。”
我转身不理他,接着问:“你跟皇上多久了?”
“加上侍候静妃娘娘,该有十几年了。”他回道,目光一直盯着我的手所到之处,我一味味检点着桌子上的药,猜测越来越接近真相,心就越来越痛。
我抬眸看着他,“袁太医,皇上他还能活多久?”
他被我这一问吓到,良久才反应过来,笑着道:“娘娘真会说笑,皇上身子好好的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那这是什么?”我举起手中几味药材,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娘娘,臣对皇上忠心耿耿。”
“你再忠心,医术不济也救不了他的命。”我发狠的道,徒然生出愤怒,将那几味药材扔到桌子上,“丹石续命,如饱鸠止渴,如果不是我今天亲
眼看到,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袁太医吓得扑通跪下,低着头道:“娘娘,老臣绝不敢拿皇上的命开玩笑,这法子是皇上自己要我给他用的,他说只要撑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我心中苦笑,他说撑过这段日子,还会有然后吗?还会好吗?
看到我冷冷发笑的样子,袁太医心下一冷,也不敢再说话,深深俯在地上以额触地。
“他生的是什么病?”我冷声问。
“是往年旧疾没有好好医治,旧病加新患,再加上常年为国忧心,前几日又受了些伤,皇上的身子突然就变得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