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她们到达蝶谷时寒长老已经率众人前来迎接。
“参见谷主……”
她刚刚下车就受到众人恭声参拜,洪亮恭敬的嗓音让她感染到故土的呼唤,竟立在车上愣住。
“谷主。”
寒长老不知何时走到车旁,他笑着看她,伸手扶她下来。
蝶舞随他下了车,难掩内心激动,缓缓开口:“都起吧……”
寒长老为她准备了软轿,再次回到那个曾经住过的小屋时,已是另一种心情,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依然如春的风景,笑得甜蜜。
也许,是因为腹中的小骨肉吧,她抚着微凸的小腹,叹了口气。
“谷主,一路颠簸,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暗香打了水来,让她擦了脸,淡笑着开口。
蝶舞看了她一眼,突然笑道:“暗香,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暗香闻言脸一红,抿了抿唇,半晌才道:“谷主取笑奴婢……”
蝶舞笑了笑,看向窗外,缓缓开口:“暗香,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盈袖很柔弱,所以你要保护她,才学的武?”
暗香一愣,缓缓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要保护的人和物,可是若是……若是你要保护的人双方起了冲突,该怎么办呢?”
闻言,暗香皱了皱眉,看向她,认真地问道:“谷主要保护的东西很多么,奴婢以前的时候因她生得比自己柔弱而想保护她,后来才知道,谷主,才是奴婢真正愿意保护的那个。”
蝶舞转头看了看她,低下眼帘笑道:“暗香,我很感激你,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你是最关心我的那个,可是我不想误了你,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的。”
暗香看了看她,轻轻摇了摇头:“谷主,你知道我发过誓的,而且你也知道誓言对蝶谷人有多重要。”
蝶舞一滞,又笑起来,却也不再说,半晌才喃喃道:“暗香,是不是我太贪心,想要保护的东西太多,才到今天不知怎么办才好?”
暗香笑起来,轻轻拉着她走到床边,轻声道:“谷主不是贪心,只是没有面对自己的心而已。”将她扶到床边盖上被子,“谷主安心静养才对。”
蝶舞看着她静静一笑,听话的闭上眼睛,良久,才喃喃道:“也许,旁观者清吧,你反而是最明白的那个。”
暗香没有说话,她走到窗边,轻轻关了窗子,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天真柔弱的身影来,叹了口气,似什么时候,她们变得不像她们,也许,是她逼着她改名字的那时候吧,一个情字,让她失了自我,也失了那个要保护她的她啊。
她本来是要死的人,她为她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换来她的生命,她是爱着皇上的吧,却被赶出了宫,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人海茫茫,她一个女子,不知会不会被人欺负……
暗香笑了笑,转头看向床上的蝶舞,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人……爱的这般辛苦……
第二日,蝶舞起床的时候,暗香边帮她打理衣饰,边告诉她寒长老已经等候多时,蝶舞觉得失礼,再加上暗香没有盈袖那般手巧,笑着让她松松挽了个髻,戴了雪簪,匆匆的向客厅走去。
等她到那里的时候寒长老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她进来,笑呵呵的起身,拱手相迎。
蝶舞分明看得到他眼中的戏谑,抿了抿唇坐到了主座上,还是道歉道:“让寒叔久等了。”
寒长老微微一笑,淡淡道:“无妨。”
“寒叔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蝶舞看了他一眼。
寒长老放下手中的茶具,略带为难的道:“本来不该让谷主参与这些杂事,可是有些事情,谷主不参与是不行的?”
“哦?”蝶舞好奇的笑起来:“什么事?”
“比如,各届谷主的灵位。谷主是要去祭拜的,还有,老朽老了,也代替不了谷主几年了,谷主应该担起谷内责任才对。”
蝶舞点了点头,淡淡道:“应该的,这些日子辛苦寒叔了。”
“谷中重要资料老朽会逐一向谷主交代。”寒长老站起身来,看了蝶舞一眼,似是感伤,又似是赞叹:“谷主容貌未变,老朽却早已白了双鬓。”
蝶舞一滞,记忆里的寒叔也曾经年轻过,那时的他年轻英俊,又对她极好,小时候还曾说要长大以后嫁给他,结果莫若轩听到了,有好几天不和她说话,想到他,微微皱眉,缓缓开口:“寒叔,你我都回来了,可有轩哥哥的消息么?”
寒长老一怔,叹了口气,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他与我们不一样,怕是回不来了?”
“为什么不一样?”蝶舞奇怪的开口。
寒长老迟疑一声,似是并不想回答。见蝶舞坚持,才为难的道:“蝶儿忘了轩儿是怎么死的了么?”
“他……”蝶舞不由后退一步,眼前又浮现雪无痕杀害莫若轩的情景,那时候的他口吐鲜血,目光却仍是看向她的,那样不舍得,温柔的,却让她徒增了犯罪感,她欠他太多,最终却让他死在她心爱之人的手上,那时候的他,好似否觉得她很残忍呢,不能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寒长老却似乎没有看到蝶舞变白的脸色,继续说道:“他被人杀害,怨气太重,恐不能像我们一样正常轮回了。”
身后的暗香轻轻扶住蝶舞,蝶舞情绪才平复了许多,良久,她吸了口气,对寒长老笑道:“寒叔,祭拜的事你帮我安排吧,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