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痕回过头就看到她这番动作,以为她是在回味那吻,心中恼怒,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甩开,脸色铁青。
“怎么,还要回味一下不成?”他冷笑看她,袖中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闻言,蝶舞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抬眼看向他愠怒的脸,放弃了解释,昂起头对他冷冷一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
激愤的情绪使他失去理智,他握紧双拳,受伤而又愤怒的盯着那双与她对视的双眼,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角落处,两个残破的木头小人静静躺在那里,他们谁也不曾听到,他在看到他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人相拥的那刻,手中小人骤然落地,双双撞击到冰冷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像极了心碎的声音……
蝶舞几乎用尽全力支撑着身体看着他消失在视野里,待那身影再也看不见,失了力气般的挪到邻近立着的贵妃椅上,颓然的倚在椅背上,内心泛上深深的疲倦。
暗香和盈袖急急冲进来,见到一动不动窝在贵妃倚上的蝶舞,不由一怔。
暗香担忧的走上前去,见她面色苍白,轻唤出声:“谷主,您若要睡便到床上去睡吧。”
蝶舞缓缓睁开眼,见是暗香,疲惫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盈袖跟在暗香身后看了蝶舞一眼,不经意的扫向四周,目光停到角落里,微微一愣。
暗香将蝶舞扶到床上,为她脱了丝履,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回过身看到盈袖背对着她,似在观察着什么。
微恼得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欺上去,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盈袖一惊,急忙将胳膊放在身后,转过身见是暗香,略带慌乱的朝大床的方向看了看,不自然的问道:“谷主睡了么?”
“嗯。”暗香蹙眉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应了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盈袖微微一笑,偷偷将手中物什塞到袖中,也跟着出了屋子。
夜已深,皇城寂静一片,一个灰色的身影敏捷的穿梭于皇宫层层遮蔽物之间,窗扇微晃,那人在殿中飘然而落,立于女子床前,静静看着床上容颜,久久不动。
她面色苍白,修眉微皱,似遇到什么梦魇,粉色的唇紧紧抿着,略带痛苦神色得面容看得让人揪紧了心弦。
乌发长长的松散的披在肩头,薄薄的被子将她玲珑的曲线柔柔的勾勒出来,单薄的身形在诺大的床上越显柔弱,仿佛这浓浓的夜色随时都要将那身影吞噬。
“蝶舞……”
那男子呆呆看着,良久才缓缓地出声呼唤,低低的,沙哑的声音轻轻回荡在诺大的房间里,带着男子苦苦压抑的情绪,也带着几分怅然。
床上的蝶舞沉沉睡去,对那声音未有所觉,微微动了动身体,薄薄的被子顺势滑下,露出纤细的胳膊,雪白的纱衣在那被子上停滞,白嫩纤细的小臂毫无预警的滑落到床榻,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眼前,映着那素色床单,越发白嫩诱人。
灰衣人猛地滞住,目光扫到那裸露小臂,急忙别过头,呼吸却不自觉急促了起来。
不一会那男子缓缓回过头,灼热的视线散落到她的臂上,唇上,情不自禁的靠近床榻,缓缓扬起小臂探向蝶舞面容,那灰色宽袖下露出的手竟也是修长白皙,宛如少年。
他颤抖着手靠近女子白皙脸颊,若有若无的描摹着玲珑轮廓,扫过她略带苍白的粉唇,迟疑停在上方,良久才小心翼翼的抚上去,轻轻触摸。
“蝶舞……”
又是怅然的叹息一声,男子沙哑出声,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子容颜,仿佛那月旁薄雾轻轻飘过,静静散去。
连日来蝶舞干什么都毫无精神,饭量也变得少了许多,有时候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未动一筷就收了下去,暗香盈袖劝她吃些,她只是笑说吃不下。
算起来,不见那人已有三日。
安喜已来劝过多次,他说他们的皇上拼了命的批奏折,有时候一夜未睡,第二天就去上朝,回来了又是马不停蹄的忙于国事,传上去的膳也是纹丝未动的端出来,柳妃去劝,碰了一鼻子灰,其它的妃子更不用提。
盈袖端了一碗清淡的莲子羹过来,见蝶舞斜倚在贵妃椅上望着窗外默默出神,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蝶舞听到有声音,转头见是盈袖,扫了一眼她手中托盘上冒着热气的镶金瓷碗,恬静的笑起来:“怎么又端来了?”
“谷主,您这样,身子怎么受的住,这是奴婢特意让御厨炖的,您多少用点。”盈袖说着走到她跟前,微微放低了托盘,让她看到那羹。
明黄的瓷碗里,浅浅的莲子散发着诱人色泽,苍白的颜色将那窗外清冷一并收进碗中,温润的醇香软软的散发到鼻底,竟真的想吃些东西了。
“看起来还不错。”蝶舞笑起来,缓缓地直了直身子。
盈袖一笑,急忙拉了矮桌放到上面,将那瓷勺放进碗中,轻轻推到她面前。
蝶舞拿了瓷勺在碗中轻轻搅动着,看着那柔润色泽随着瓷勺轻轻旋转,有些失神,抬眼看到盈袖乖巧的站在一旁,放下勺子,疲惫笑道:“说吧,什么事。”
盈袖被看破心事微微一窘,飞快地看了蝶舞一眼,迟疑开口:“安总管刚才来过了。”